賈重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抽悶煙。
“要不你走吧。”
慶兒嫂的聲音柔和了許多,道:“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喫得這麼胖,走也走不快的,你想走就走,別被我拖累了啊……”
賈重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說啥呢?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二十歲那一年好看又苗條的樣子,誰敢說我娘子胖我就跟誰拼命。”
慶兒嫂輕笑:“老不修的,嘴還這麼甜!”
……
前街,張家大院。
張柳誠一襲少年儒衫,手裏拎着一隻裝滿書籍的竹箱,委屈兮兮的坐在門口,不願意走,而他的父母則已經穿上了一襲戎甲,張家的家主是奮威營的百夫長之一,而張柳誠的孃親則是天池軍爲數不多的地師之一,都是極爲重要的人才。
“柳誠!”
張夫人沉下身,不捨的摸着寶貝兒子的臉蛋,笑道:“聽話,跟李叔先走,爹孃打完妖族之後就會去雲州跟你會合。”
“不想走。”
張柳誠將竹箱扔在一旁,大聲道:“爹,你給我一把鐵劍,我也一樣能上陣殺妖!憑什麼你們都能去,卻讓我當一個縮頭烏龜,連林昭都上戰場殺妖去了,我不想一個人逃了!”
“胡鬧!”
家主上前就給了兒子一記耳光,頓時少年的臉頰上出現了五道通紅的指印。
“你一直不讓我學劍,只讓我讀書!”
張柳誠淚眼朦朧,道:“你從來都不在乎我想做的是什麼,你只是給我安排你想讓我做的一切,我想學劍,我想當劍仙,憑什麼不能?”
家主怒吼一聲:“你懂什麼?”
張柳誠嚎啕大哭。
“李頃,你帶他走。”
張夫人皺着眉頭:“別管他的哭鬧,帶他去雲州姑姑家住下,繼續督促他讀書,我和老爺大戰結束就會一起過去的。”
“是,老爺、夫人!”
管家將少年夾在腋下,送上馬車,直奔小鎮南方而去。
“唉……”
看着遠去的馬車,張夫人心疼不已:“何必呢?當初,就應該把實情告訴他的。”
“告訴了又能怎麼樣?”
張家家主的眼圈微微一紅:“天生靈脈枯死,這輩子永遠都覺醒不了哪怕一座蘊劍湖,這樣的人還想當劍仙?讓他讀書,只是不想他死得太早罷了。”
張夫人淚流滿面,只是無聲哭泣。
她會很想兒子的,哪怕是到了另一邊,依舊會想念他。
……
書肆裏。
讀書人將一本本書卷收入箱子裏,門外則有兩名儒家弟子靜靜等候,小師叔的藏書都是天下絕品,要帶回學宮的。
“小師叔,你真的不跟我們走嗎?”一名弟子問道。
“事情因我而起,怎麼能走?”
讀書人從正廳的牆壁上取下一柄劍,輕輕擦拭,眸中透着柔和笑意,這柄劍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鞘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