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個替身回來了 >第48章 陷阱
    殘陽將凌州龍口渡染得一片金紅。

    夜市尚未開張,船肆的主人們灑掃的灑掃,理貨的理貨,等待着迎接八方來客。

    一白皙俊秀的男子在渡口下馬。

    他穿一身絳紅『色』小花瑞錦衣袍,金簪束髮,一把牙骨折扇,乘的是銀勒雕鞍的棗紅龍馬,馬上掛着行囊,馬後跟着小僮,是凌州市坊常見的客商打扮。

    加上他那副未語三分笑的神氣,那雙精明『露』的眼睛,任誰見了都以爲他只是遠道而來的買賣人,哪裏想得他竟是當世能一,天下第一宗重玄門的玄鏡仙君。

    謝汋將馬繮遞給小僮,讓他把馬系在岸邊的柳樹上,吩咐道:“你在此處看着行李。”

    說罷便沿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排向坊走去。

    這些木排彼此勾連,構成一條條四通八達的水上小路。

    他往市坊心走了一段,只見坊行人熙來攘往,雖沒有冥妖作『亂』前那般摩肩接踵,卻十分熱鬧。

    冥妖禍已平,可以想見用不了多久,凌州城便能恢復原先的繁華。

    謝汋向一正在擺貨的脂粉鋪子主人問道:“敢問老丈,金相閣怎麼去?”

    店主人臉上閃過訝異,打量着他道:“貴客是從遠方來的吧?怕是還未聽說,前陣子金相閣一場火,幾艘船都燒沒了。”

    謝汋『露』出喫驚『色』:“怎麼突然失火的?”

    店主人道:“聽逃出來的人說,那夜金相閣裏先是鬧冥妖,好在重玄門幾道君恰在樓,將冥妖除了,不知怎麼的當天半夜就起了火,幾條船全燒燬了。”

    謝汋道:“是意還是有人放火?”

    店主人道;“誰知道呢,那天夜裏風,船上又都是木板,那火燒得特別快。不過倒是有傳言……”

    謝汋好奇道:“麼傳言?”

    店主人慾言又止。

    謝汋『露』出了然『色』,走進船,一雙靈活的眼睛在層層貨架上來回打量着。

    店主人道:“郎君想找麼?不是老朽誇口,整凌州水市,要論脂粉,就屬敝店的貨『色』最齊全。”

    謝汋從貨架上取下一隻精美的碧玉小盒,打開蓋子輕嗅了一下,放回去,又換了一盒,再仔細嗅聞,是反覆了幾次,方纔將一白玉小盒拿在裏:“這盒蘭花香甚是清雅。”

    店主人道:“郎君真有眼光,這幾盒都是小店裏的貨頭,不再挑幾盒麼?”

    謝汋搖搖頭:“那位甚是挑剔,只愛蘭花香。”

    他頓了頓:“再揀最上等的口脂面脂拿十來盒,一起包起來。”

    店主人眉開眼笑:“郎君放心,敝店的面脂口脂在整清微界都是首屈一指的,連清微界第一美人,重玄門的瓊華元君都是用的敝店的脂粉。”

    謝汋聞言輕輕一哂。

    店主人接着道:“郎君這樣一表人才又這樣體貼,尊夫人一定很歡喜。”

    謝汋接過包好的脂粉,輕佻地一笑:“夫人倒是夫人,不過是別人的夫人。”

    店主人一愣。

    謝汋笑道:“是舍妹。”

    店主人『露』出恍然悟:“郎君真是嚇了小的一跳。”

    謝汋饒有興味地看着他將那堆脂粉裝進檀木盒裏,再包上錦緞,繫上絲繩,彷彿那是世上最有趣的情。

    他從百寶囊取出數枚上等靈石會了帳:“老丈方纔話說了一半,倒弄得我心癢。”

    店主人訕笑道:“郎君莫怪,小的在這水市上做買賣,是不敢『亂』說話。”

    謝汋撫着匣子道:“做買賣便是交朋友,今我們是朋友了,朋友間閒聊兩句誰管得着。”

    店主人忙點頭:“郎君說的是,小的是聽旁人說的,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郎君聽過一笑就算了。”

    謝汋道:“這是當然,老丈別擔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店主人這才道:“聽說金相閣失火那夜,有人看見一男一女兩古怪的修士閣主一起從火裏走出來。”

    謝汋目光閃動:“哦?許是閣的客人呢?”

    店主人道:“郎君有所不知,那天夜裏金相閣裏鬧冥妖時,人就逃空了。”

    謝汋道:“這倒是萬幸。”

    店主人接口:“誰說不是呢。按理說起火時金相閣裏不該有人,而且……”

    謝汋道:“怎麼了?”

    店主人道:“而且好幾圍觀的人都說那閣主出來時模樣古怪,脖子耷拉在胸前,像是被人扭斷了似的,腳節是僵硬的,不像活人,倒像屍。”

    謝汋奇道:“哦?屍怎麼會走路?”

    店主人道:“有人說那對男女有古怪,許是控屍的魔修。”

    謝汋道:“怎麼凌州城裏今還有魔修麼?”

    店主人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按理說是沒有的,當年重玄的妘道君郗道君聯合九宗門將魔修驅逐赤地,九宗門聯立下格殺令,至少凌州已有幾百年不曾聽說有魔修出沒。”

    謝汋道:“許是嚇呆了呢?”

    店主人道:“有相熟的人喊他,他不應,只跟着那對男女往前走,失魂落魄似的,然後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謝汋撫了撫下頜:“有意。”

    他頓了頓道:“不瞞老丈,我是從西部洲來的,好不容易來凌州一趟,久聞金相閣名,正想來開開眼界,哪知出了這等……”

    店主人『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那郎君來得真是不巧。”

    謝汋道:“金相閣雖燒了,人不是還在麼?那些人總得有地方去吧?這麼水市,難道只有金相閣一?還望老丈指路。”

    店主人苦笑:“郎君想必知道咱們凌州城是凌虛派的道君們管着吧?”

    謝汋點頭:“在下雖然孤陋寡聞,這還是知道的。”

    店主人道:“宋掌門前日下了禁令,整凌州水市都不許再做這些買賣。”

    謝汋道:“凌虛派的掌門不是姓孟麼?怎麼是宋掌門?”

    店主人道:“郎君有所不知,孟掌門對上冥妖,不幸身隕,今的宋掌門是原先的左長老。”

    謝汋道:“原來此。”

    他頓了頓,又問道:“聽老丈的意,那位宋掌門上任不久,門派應當有許多務,怎麼倒管起這凌州市坊裏的微末小來了?”

    店主人臉上『露』出爲難『色』:“小的只是生意人,哪裏知道那些……只是有回聽兩光臨敝店的凌虛小道君議論,說是宋掌門忽然『性』情變,簡直像是換了一人似的,對了,還有一件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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