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清茨這麼問，凌徹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雖說他現在是地獄中唯一的君主，但常年戰亂帶來的傷痕和糟糕氣氛，也絕非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緩解的。
層出不窮的惡事也時不時就會上演。
真要讓凌徹自己說的話，他或許還真不願意讓沈鳶和他一起回去。
小筆友沒有在過去的生活中被惡意侵蝕腐化，本身就是個難能可貴的事情。
凌徹也不想讓她再經歷任何不好的事情了。
但話說回來，沈鳶雖然看上去有點軟弱，包括連她自己都會這麼認爲。
但實際上，她比自己想象的更爲堅強。
像是先前在售樓處的時候，她的表現就能夠說明一些事情。
所以……還是那句話。
選擇權交給她就好。
反正他對沈鳶是很尊重的，沈鳶做出任何決定他也願意爲其提供庇護。
這就夠了。
“這樣麼……”
清茨的語氣有點猶豫，“只是屬下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特殊，值得尊上您如此垂青？”
反正她看不出來。
你要說修爲，沈鳶沒有修爲，就是個普通人。
你要說長相，以她對凌徹的瞭解，尊上並不是個沉迷於美色的人。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凌徹瞥了她一眼，“你只需要知道，她對我來說很重要就是了。”
“……是，屬下明白。”
清茨反應過來，也知道自己沒法干預對方的決定，便點頭答應道。
“行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就去休息吧。”
凌徹也無心和她多說，淡淡擺了擺手，“最近還是先繼續蒐羅情報，上玄界的科技發展的很好，各式各樣的渠道我想你也算熟悉，就都盯着點。”
“是。”
……
待到清茨離開後，凌徹又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沉思了很久。
怎麼說呢……其實無論是在地獄建立新的秩序，還是朝上玄界拓展進軍，讓他們爲這些年對地獄的壓迫付出代價，難度其實都不小。
反正比以前只是喊打喊殺的內鬥要困難的多。
更不用說，他所要面對的，是一個比以前體量更大的龐然大物了。
不過凌徹自己倒是有信心，畢竟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同樣做到了很多一開始都覺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沈鳶現在也在他身邊，這讓他更是安心。
舒展了一下走出了書房，他發現沈鳶還沒睡。
準確來說，是在打盹。
小筆友只是坐着斜靠在了牀邊，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什麼。
而旁邊的牀頭櫃上，還放着一杯冷掉了的咖啡。
“嗯，凌先生你談完事情了麼？”
聽到細微的響動後，沈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談完了。”
凌徹點了點頭，坐到了她身邊，“倒是你，怎麼還不休息？”
“啊，那個，我……”
聽他問起這個，沈鳶還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是在等你來着，我還幫你泡了咖啡……想着你和清茨姐姐談完事情就能喝……”
看到先前準備好的咖啡連點熱氣都冒不出來，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抱歉，都冷掉了，我去換杯新的給你……”
“沒關係，冷了一樣能喝。”
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凌徹仰頭將咖啡一飲而盡。
他是魔神，不喫不喝也沒什麼。
一杯冷掉且帶着因爲不熟練使用機器而殘渣滿滿的咖啡，也不會讓他鬧肚子。
主要喝的是心意。
他現在發現了，沈鳶在他身邊待着，比她寫給自己的信更能讓他安心。
“不好喝的，對吧？”
沈鳶還是有點過意不去，“感覺我確實好多事情都做不好，但我還是想，如果能幫到或者照顧一下凌先生你就好了……”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凌徹笑着搖了搖頭，“我說過很多次。”
他不想讓沈鳶感覺她虧欠自己什麼。
“可你沒詳細說過。”
沈鳶小聲嘟囔着，“反正我看不出來。”
她也實在不覺得，自己天馬行空的幻想故事能對面前這個要什麼有什麼，還強大到可怕的男人造成什麼影響。
“……這樣吧，過段時間我要回地獄一趟，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凌徹瞧出了她心裏的侷促，解釋的同時順便問了先前討論到的問題，“或許你親眼看到了，就會知道爲什麼了。”
“當然了，我有說過地獄是個很可怕的地方，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
“沒關係的。”
沈鳶打斷了他的話，聲調雖小卻堅定不移，“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凌先生你去哪裏，我都想陪你在一起。”
哪怕是真正意義上的下地獄。
兩個“我想”疊加在一起，讓她費了很大力氣才克服了心理上的不適，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
凌徹尊重她的選擇，“只是你現在該休息了，也需要我陪着麼？”
“我……需要。”
沈鳶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能說出這麼大膽的話，“我其實還是有點害怕，害怕一覺醒來你就會消失不見。”
“不會的。”
凌徹的話既是安慰又是保證，“不過要是真的害怕，我陪你就好。”
總統套房的配牀很大，兩人一起躺上去都會有點空蕩。
以往沒有安全感的灰暗日子讓沈鳶養成了奇怪的睡姿，蜷縮着弓起身子，像一隻小蝦。
她甚至還得多抓個枕頭抱着纔行。
不過，一想到凌先生現在就躺在自己身後，她就覺得好多了。
說來奇怪，對方身上的氣息其實異常清冷，冷到只要感受到一點，就想不自覺地拒之千里。
但沈鳶感受到的只有溫暖。
異樣的情緒讓她心裏癢酥酥的，鬼使神差的將一隻手從抱枕上拿開，假裝有意無意的往凌徹那邊湊了湊。
沒挪兩下，白如嫩蔥的小手就被凌徹輕輕釦住。
即使她不說，魔神先生也知道小筆友想做什麼。
他同樣喜歡對方指尖傳來的溫度。
這份溫暖向來都是撫平他內心的最佳良藥，現在由文字轉換爲實質性的觸感，更能讓他覺得安心莫名。
兩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誰也沒說，只是藉着這份感覺，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
另一邊，沈家豪宅。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沈家人，也終於一個個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