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手段都沒怎麼變。
衣着單薄，蓬頭垢面的年輕女孩，抱着腿坐在路邊。
面前的地面上，拿粉筆寫着潦草的求助話語。
【錢包丟了，回不了家
求助3塊錢買饅頭喫
謝謝！】
好傢伙，這都多少年前的騙術了。
趴在沈鳶脖子上的凌徹暗暗翻了個白眼，這玩意他穿越前在火車站一抓一大把。
而且飯都喫不起，哪裏還會有閒心拿粉筆寫字？
“哎，好可憐。”
沈鳶的看法卻完全不同。
“都是假的，靠着這招左騙一點右騙一點，最後可能比你都有錢。”
凌徹知道她常識不足，便好心解釋道。
“那也不一定吧？”
沈鳶反駁道，“如果她的實際情況真是這樣，那我花一點點錢就能幫助到她也不錯。”
其實她是有點共情的，畢竟以前她也一樣喫不飽穿不暖，還連個求助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是假的……我也損失不了什麼。”
她微笑道，“凌先生你剛纔有句話說錯啦，她肯定不會比我有錢。”
“也是，你是小富婆嘛。”
手上拿着自己給的九位數零花，三塊錢屬實是九牛一毛。
凌徹想了想也沒有阻止，他反而最喜歡看到沈鳶展露出善良的一面。
不過，小筆友倒是沒有立馬就掏零錢出來施捨對方。
街拐角剛好有面點攤，籠屜上放着剛出爐熱氣騰騰的大饅頭，一塊錢一個。
沈鳶照顧了一下攤主的生意，買了三個。
“喏，給你。”
回到女乞丐這邊，她笑吟吟的將手上的塑料袋遞了過去，“趁熱喫吧，冷了就不好喫啦。”
女乞丐：“？”
沈鳶的善行給她整蒙了。
講道理，她在這裏當職業乞丐也有些年頭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但這場面她還是第一次見。
“……謝謝，但你給我錢就好。”
她想了想也沒伸手接，“我可以自己買，不麻煩你。”
“可我已經幫你買好了呀。”
沈鳶覺得有點奇怪，“剛出爐的，快喫吧。”
……
女乞丐有點無語，她纔不想喫乾巴巴的饅頭。
中午剛喫的那碗大排面還沒消化乾淨呢。
但不拿好像也不行。
主要是街上不止她們倆，還有不少人看着呢。
自己偏偏又寫了個要錢喫饅頭，真要僵着不接，豈不是等於把“我是騙子”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她暗暗翻了個白眼，道了聲謝後接過了塑料袋，打算等着沈鳶走了就找個地方扔掉。
但沈鳶好像沒打算走。
“你先喫唄，我又不急。”
小筆友看着她微笑道，“如果不夠我再給你買。”
“不用，肯定夠喫的，謝謝，謝謝……”
女乞丐只想趕緊把這個擋她財路的傢伙打發走。
“那你快喫。”
……
衆目睽睽之下，女乞丐只好硬着頭皮吃了一個。
沈鳶還不走。
她又吃了一個。
沈鳶還不走。
最後一個饅頭下肚，她感覺自己快要撐死了。
“會不會太乾了？喫太快也會噎住。”
沈鳶想了想，又去一旁的便利店幫她買了水。
這成了壓垮女乞丐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來肚子裏就一堆東西，再衝進來一瓶水，她感覺東西都快堵到喉嚨眼了。
強忍着纔沒有吐出來。
沈鳶關心道。
“飽，飽了……”
乞丐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那就太好啦。”
沈鳶真心爲自己能幫到人而高興，這才哼着小曲離開了這裏。
在她肩頭目睹了一切的凌徹卻有點想笑。
“你早看出來她是騙子了吧？”
他輕聲問道，“你這樣做會顯得很腹黑。”
怎麼說呢……小筆友本身是很善良的。
而且她知道一份善心的分量有多貴重，所以纔不願意讓人將其肆意消費。
她的價值觀似乎也有點奇怪，比起自己來正常不到哪去。
“哪有。”
沈鳶纔不承認，“說不定我這麼做了，別人就不會被她騙了呢。”
“有可能，這麼一想，你還是做了件好事。”
“那不是挺好嘛？”
這就是個小插曲，重要的事情還是買禮物。
來來回回跑遍了一整個商場，她才選好了要帶給地獄其他人的禮物。
她甚至沒把清茨忘掉，給她挑了一條圍巾。
“對了，凌先生你有什麼需要的麼？”
她側臉小聲問道，“我也想買點東西送給你……”
“我好像也想不到。”
凌徹化作的黑霧在她耳邊縈繞，“不如你請我喝杯奶茶吧，怎麼樣？”
真要說的話，最好的禮物一直都在他身邊。
他也很願意和沈鳶在一起，觀察她生活中的一點一滴。
“也可以啦……但你現在這樣可以喝東西麼？”
“我又不會一直這樣。”
“那好吧，要喝什麼味道？”
“今天是你負責挑東西，你來決定。”
不多時，手上抱着兩杯焦糖黑磚的沈鳶出了商場。
爲了能不讓奶茶變冷，打算快點回去的她準備換條近路。
但是世界有的時候很小。
好巧不巧，穿過一處小巷的時候，她又碰到了之前那個女乞丐。
現在是傍晚時分，女乞丐也不做活了，而是在巷子裏清點着今天的收穫。
不過，有一部分收入，比如說三個饅頭之類的，她則是打算摳摳嗓子吐出去，好給晚上的大餐騰點肚子出來。
“你看，有人總會辜負你的好意。”
凌徹嘆了口氣。
“這我也管不住呀。”
沈鳶看的很開，一點也不在乎。
但有人在乎。
“喂，站住！”
雖然只交談過兩句，但她的聲音顯然已經刻入了女乞丐的DNA裏。
將手上的錢囫圇收好，她三兩步就走到了沈鳶面前。
“你好。”
小筆友很有禮貌的和她打了個招呼，“還餓麼？”
對她來說，這是正常的問候。
但落在對方耳朵裏，就像是一種嘲諷和羞辱了。
“你……”
看見她的臉，女乞丐就氣不打一處來。
狠狠一招手，小巷中就鑽出來了幾個同樣衣衫襤褸的人，還有兩個壯漢堵住了兩頭，防止她逃跑。
“沒想到還真能遇到你啊。”
女乞丐顯然覺得自己已經拿捏住了她，“那就別急着走，讓我好好招待一下你吧。”
看得出來，她應該是這一片的乞丐頭子。
“哎，可以麼？”
沈鳶聞言還有點高興，“以前從來沒有人邀請我做客呢。”
……
她得多沒有常識，纔會有這樣的反應啊？！
【作者題外話】：沈鳶的確有點沒常識，不過也是因爲有凌徹在背後撐腰纔會什麼都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