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

    懷揣着信念的人,做起事來總是要比平時更有動力的。

    就比如說現在的凌徹。

    在他的指揮下,各地的反叛流賊幾乎都是被摧枯拉朽般的擊潰。

    這也和他事必躬親,身先士卒的原因有關。

    在沒有見到他本人之前,不少反抗他的人都是躊躇滿志的。

    雖然他們深知天魔神的強大,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努力的去思考各式各樣的旁門左道,來達成將其刺殺的最終目標。

    可是,只要到了對方親臨的時候。

    他們纔會發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他所有都不堪一提。

    精心籌劃好的一切,都在須臾間就被碾碎成了齏粉。

    “爲什麼要反叛?”

    張開雙翼,站在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的反抗軍頭目面前,凌徹居高臨下的問道,“難道我不如柳長風麼?”

    以前可以說是各爲其主。

    可這麼多年下來,凌徹自詡自己對地獄的一切管理,都要遠勝於其他的魔神。

    那憑什麼還要如此?

    對方沒有回答,在魔翼的氣場威懾之下,他早就驚懼到說不出話來了。

    “不想說就不說。”

    見他這樣,凌徹嗤笑一聲,魔劍輕輕劃過,“反正我聽不聽都無所謂。”

    一道鮮血噴出,對方就化作了一抹紅光,頃刻間就被誅世吞噬殆盡。

    凌徹不需要知道理由,那不過是他一時興起。

    也不會說,對方給出一個什麼理由,自己就會放過他。

    魔神不需要心軟,只要將不服從自己的人都殺了就好。

    揮揮手撣去劍上的血跡,他便走出了這裏。

    “尊上。”

    清茨帶着一小隊人馬在外恭候。

    本就是土雞瓦狗,不至於他還要帶上大批人馬前來圍剿。

    “祝賀尊上又下一城,接下來怎麼做?”

    見到他的心情似乎一般,清茨小心翼翼的問道。

    “……清茨你陪我走走吧,其他人負責打掃殘部。”

    凌徹想了想,朝她招了招手。

    “是。”

    第七區反抗軍的據點,是一座很小的村鎮。

    其實也沒什麼好逛。

    只不過是凌徹用以排解心情的方式而已。

    現在的他,正在努力找回以前那種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感覺。

    但卻只能找回其形,但找不回其心。

    因爲只要回想起先前和小筆友待在一起的時光,他就會愈發厭惡殺戮和冷血所帶來的黑暗感。

    他本來就不喜歡殺人,只是不得不這麼做而已。

    “尊上……是在想沈小姐麼?”

    清茨跟在他身後,試探着問道。

    凌徹沒說話,只是回過頭,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

    “……其實屬下也是。”

    清茨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

    她原本就是上玄界的人,要說不懷念那裏的美好是不可能的。

    而從沈鳶身上,她總是能看到一點自己以前的樣子。

    尤其是當時對方送自己禮物的那個純真笑容……

    說話間,二人路過了一座醫館。

    當然了,與其說是醫館,倒不如說是在斷壁殘垣上建立而起的臨時窩棚。

    但還是很罕見的。

    地獄之中資源匱乏,很多人連自己的安全尚且不能保障,更不用說還把珍惜的藥物拿出來分享給別人。

    可面前的人偏偏就做了。

    這個少年治療的還是叛軍。

    “大膽,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都不用凌徹說,清茨就已經走了過去,將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頭,“救治叛軍者,與亂黨無異。”

    “……那又如何?”

    讓她意外的是,面前的少年一點也不怕她,“在我眼裏,他們只是傷患。”

    “治好了他們,你們原因怎樣都隨便。

    當然,如果他們不死,我還是會接着救。”

    “放肆!”

    清茨聞言大怒,揮起匕首便要將他就地正法。

    “清茨。”

    就在這時,凌徹攔住了她。

    制止住了她的行爲後,魔神大人倒也沒急着做什麼,而是先去看了看地上傷員的狀況。

    傷口縫合的很好,用藥也很考究。

    “都是你做的?”

    凌徹眉毛一挑,擡眼看向了少年。

    “是。”

    只是看着他,少年心中的恐懼便如潮水般上涌,但還是強忍着點了點頭。

    “……有意思。”

    凌徹眼中多了一絲欣賞,“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麼?”

    “知道,你是天魔神江天離。”

    少年喉頭滾動,身子也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這張臉龐,地獄中無人不知。

    “那你還要救他們?”

    “我是醫生,救治傷患是我的本分。”

    “呵,所以說,你明知道他們還是會死,卻依舊還要讓他們多體驗一次痛苦?”

    凌徹冷笑道,“這就是你的本分?聽上去真可笑。”

    “我……”

    少年被他的話問住了。

    的確,明知道哪怕治好了他們,這些人還是會死在天魔神的屠刀下。

    那又爲什麼還要讓他們再體驗一次恐懼和痛楚呢?

    “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做醫生有什麼用?”

    凌徹搖了搖頭,“不過我看你倒是有點潛力,清茨,帶走。”

    能在這麼簡陋的環境下,還將傷患治療的挑不出毛病,算是有點本事。

    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人才。

    “我爲什麼要……”

    少年還想反駁,卻被清茨一擊手刀擊昏,暈了過去。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而已。”

    凌徹笑了笑,“行了,回去吧。”

    他看上的,哪裏還容得拒絕?

    “是。”

    清茨將瘦弱的少年夾在腋下,“那其他人?”

    “殺了,一個不留。”

    魔神大人的語調毫無感情。

    他欣賞的是這個少年,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趟出來有點收穫,就還算是好事。

    回到自己的寢宮,沈鳶也的信也如期而至。

    【今天過的還好麼,凌先生?】

    【……還不錯,地獄中的叛亂也基本都被我肅清。】

    凌徹現在也不會隱瞞自己的所爲了,【還有點額外收穫,看到了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那就太好啦,恭喜!】

    沈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說起來,我今天也做了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呢。】

    【哦?說來聽聽?】

    凌徹有些好奇。

    不光是對這件事情好奇,更重要的是,從字裏行間明顯能看出來,小筆友所展現出的,是以前感覺不到的自信。

    沒想到自己不在身邊,她也能保持這種狀態。

    【好哦,聽我給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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