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寫在青春未老時 >103 我們習慣了在權力面前選擇服從
    和很多人一樣,我希望自己生活的城市乾淨整潔,我希望每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都能在寧靜的公園裏散步,我希望每一個清晨醒來都能聞到新鮮的空氣,我希望大街小巷裏聽到的聲音全是歡聲笑語。可我知道,人類所有的希望都建立在能夠生存下去的前提下,如果不能,那我們所有的希望不過是內心的幻想。7K妏斆

    我可能真的缺少一雙發現美的眼睛,我總是尋找這世上的反面教材,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從這些反面教材裏得到些什麼。比如,我關心某個地方的商販又違法擺攤,然後和城管起了衝突。我關心某個城市的釘子戶又被強拆,然後血濺當場。我關心某家醫院因爲醫藥費又停止對病人治療,然後發生醫鬧。我關心某個人因爲自身利益受到損害又報復社會,然後送入牢房。我關心某個法律機構又冤枉了一個好人,然後經濟補償。我可能是一個閒人,總喜歡關心和自己並不沾邊的事情,越是能夠反映這個社會的痛處,我越有興趣。

    你可能會覺得我的看法過於絕對,你也許會說我是站在大衆眼裏所謂“弱勢羣體”的立場強詞奪理。可是,你不經歷生死,就沒資格評價別人對生命的看法。你不經歷貧困,就無法體會別人爲生存所付出的努力。你不經歷不公,就不會明白別人內心的絕望。

    你是否想過,如果我的父母能夠和你的父母一樣西裝革履,怎麼會選擇去做連你都看不起的商販。如果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一樣財產萬貫,又有誰會冒着生命危險去在意幾間房子的得失。如果不是醫藥費實在太貴,又有誰會和治病救人的天使對峙。如果不是對社會的不公產生絕望,又有誰會站在世界的對立面任世人唾罵。如果法律可以公平公正,那些年邁出獄和冤死獄中者的親屬又怎會掉下辛酸的眼淚。

    我多希望這個世界是公平公正的,每個人都能夠得到憲法賦予他的權力。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還很不公正,這世上還需要很多像郝勁松一樣的人,用法律的手段來維護法律的公平和正義,打破世人已經習慣的假象。我們習慣了漠視別人的不公和痛苦,即便是自己得到不公,也是想着忍忍就過去了。每個人都抱着“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鬥”的態度求生存,這或許是幾千年的封建思想遺傳下來的疾垢,根深蒂固,難以根治。

    可是如果我們不將這種遺傳下來的疾垢趁早根治,難道要放着禍害我們的子孫後代嗎?社會是以法律爲基準而存在的,過弱或過強都不是社會標準,法律的公正在於維護人們的正常生活。在過去的這些年裏,法律一直在健全,但法律的執行者們的職業素養卻使人擔憂。在法律執行者的面前,人民只是卑微的服從者和求生者。如果法律無法給予每個人公平和正義,那麼以暴制暴是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用鮮血來維護正義是不是無奈的選擇?

    郝勁松說:“今天你可以失去獲得它的權力,你不抗爭,明天你同樣會失去很多的權力,人身權、財產權,包括土地、房屋。中國現在這種狀況不是偶然造成的,而是長期溫水煮青蛙的一個結果,大家會覺得農民的土地被侵佔與我何干,火車不開發票偷稅漏稅與我何干,別人的房屋被強拆與我何干。有一天,這些事情都會落在你的頭上。”

    柴靜的《看見》裏也有這樣一段話:“一個國家由一個個具體的人構成,它由這些人創造並決定。只有一個國家能夠擁有那些尋求真理的人,能夠獨立思考的人,能夠記錄真實的人,能夠不計利害爲這片土地付出的人,能夠捍衛自己憲法權利的人,能夠知道世界並不完美依然不言放棄的人。只有一個國家能夠擁有這樣的頭腦和靈魂,我們才能說我們爲祖國驕傲。只有一個國家能夠珍重這樣的頭腦和靈魂,我們才能說我們有信心讓明天更好。”

    人們總是在強大的力量面前選擇服從,今天我們放棄了一張五元的發票,明天我們可能會被迫放棄我們的土地權、財產權和生命的安全。權力如果不是用來爭取的話,那權力就是一張廢紙。在由人構成的世界裏,在法律所鞏固的社會里,我們不需要特殊對待,也不需要法外開恩。我們只想要共產主義所追求的那個社會,我們想要憲法賦予我們的那個世界。

    2017年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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