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寫在青春未老時 >199 寫給孩子|人間草木
    孩子,你出生在鋼筋混凝土築澆的冰冷世界裏,少了許多人間樂趣。你看到的世界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樣子,到處都是高入雲霄的大樓,瀝青鋪就的大馬路,路邊的草木被修剪的整整齊齊。這哪裏是自然啊,這是人類征服自然、改變自然的象徵。

    孩子,《人間草木》是汪曾祺先生寫的一本隨筆散文集,裏面是大自然裏的花鳥魚蟲,飛禽走獸。我本是一個離自然較遠的流浪者,你身爲我的孩子,離自然就更遠了。在《人間草木》那本書裏,我讀到了許多小時曾熟悉,如今忘得乾乾淨淨的夥伴。可能小時見到的那些小傢伙的名字和書中有一些區別,但和先生流露出的情感卻如出一轍。

    孩子,我還能記得老家門前有一片小小的樹林,每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一羣小夥伴在裏面遊戲。小時候的老家雨水不多,每到下雨的季節,總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刻,和着泥巴,捏着泥人,光着腳丫走在雨水裏。在雨水能匯成細流的時候,學着大人堵一畦地,一畦一畦的引流,看先把誰的畦地衝垮。每當成功的沖垮別人的畦地,便興奮的前合後仰,便有莫大的成就感。.七

    孩子,最近這幾年老家的雨水多到成災,夏天根本沒有夏天的樣子,稍不留神就會來一場小雨。你在充滿雨水的夏天成長,卻被大人們照顧到很難感受到雨水的泥香氣息。我還是喜歡把你帶回老家,讓你在老家的院子裏玩耍,雖然老家的院子也成了混凝土澆築的世界,但相較於城市,它還是多了幾分自然的氣息。孩子,我還是希望你生活在自然之中,感受草木成長的美好,聆聽蟲魚鳥獸的鳴叫,便也多了幾分柔美的情懷。我怕再過很多年,自然離我們越來越遠,你連回憶的權利都失去了。

    孩子,在我帶你不多的幾次裏,在你在老家呆的不多的幾次裏,你的臉髒了,衣服髒了,手上沾上泥巴了。除了爸爸以外的所有親人,都會說把你沒照顧好,他們總希望你像出生時一樣白白淨淨。可是孩子,人間本就是泥濘世界,我們怎能獨處於世而不染呢。孩子,世間是泥濘的,我們的身上必然要沾上泥巴,要學會用泥巴去清洗周身,而後讓靈魂潔淨。

    孩子,我多想陪你走在家鄉的田埂上,腳上沾滿泥土,鼻子裏吸進潮溼的土氣,牽着你的小手一直走。陪着你捕蜻蜓,陪着你抓蝴蝶,陪着你看世間繁華,教你認清花草樹木,做個親近自然的人。可生活卻讓我離你太遠,遠到想見你一面只能通過網絡,只能在視頻裏,在那感到燙手依舊冰冷的手機屏幕上。不能抱你,不能逗你玩,不能在睡覺時摟着你的小腳,那是爸爸心底莫大的淒涼。

    孩子,我希望你是個聽話的孩子,又怕你是個聽話的孩子,每當我試圖約束你的時候,都會告誡自己最好讓你按照你的意願去成長。我曾寫到過一句話,那對很多人來說是一語中的的殺招,叫“聽話的孩子沒未來,懂事的孩子不幸福”。所以孩子,你要有自己的未來,也要有自己的幸福,但同時,你還要是一個能聽進去話的孩子。

    孩子,離家兩千多公里,爸爸有點想你。人間景色尚美,爸媽沒能帶你去更多的遠方,願你珍惜每一次田間地頭的機會,願你在成長的路上多一點泥土的香氣。願你能更多的接觸到花鳥魚蟲,能更多的感知生命的力量和厚重,對自然產生興趣,並敬畏自然。現在的你們大都在電子玩具的包圍中長大,接觸的全是人類的發明,從而忽視了大自然的能量,未必是好事。

    孩子,未來的路還長,願你生來自由,活的幸福。如果不能,如果你的世界不再友善,願你在萬惡的世界裏學會慈悲。

    2018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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