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席言迎來自己的第一場武戲。

    他跟着武指練習半個小時後,正式開拍。

    今日,他的要演的內容是,二師弟練功,接受大師兄的指點。

    整段戲裏,角色唯有他與大師兄。

    但在佈景裏,演戲的只有席言一個人。因爲他的大師兄不在。

    席言練劍練到汗水淋漓,呼呼喘氣,收招之後,抱拳對空氣道:“請師兄指點!”然後,做出一副恭敬樣子,聆聽教誨。

    過了一會兒後,只聽導演喊道:“接着說詞兒。”

    席言聽令,對着空氣繼續說詞,跟不存在的大師兄對話了一個上午。

    下午,席言當了一下午的冷酷沉默背景板。

    傍晚,他今日的戲份結束了,趕緊收拾,收拾,往家裏趕。

    在回家之前,席言特意繞路,買了一條魚。

    因爲自從進組拍戲,他的時間無法自由安排。

    這一次回家距離上一次走出家門已經隔了將近38小時,也就是說,他將自家愛貓花狸獨自留在家裏了38個小時。

    想到貓兒孤單,席言自責不已。

    這條魚就是他準備的,向貓賠罪的禮物。

    懷着這樣的心情,席言開門入屋。

    然後,他看見,自家的愛貓花狸不在窗臺上而是在他的牀上,四仰八叉,雙眼迷濛,全身都跟沒骨頭似的,懶洋洋躺着,動作慢悠悠的,顯然,剛從睡夢中醒來。

    一時之間,席言不知該高興他家花狸終於輕鬆自在到把這裏當成了家,還是該傷心貓兒根本不在意他這個主人的在與不在。

    而且,看情形,這貓顯然在當他不在的時候,更加安適、自在。

    貓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嘴巴裂到了後腦勺。

    它開合嘴巴,動了動兩頰,在牀上滾了滾,翻身,抻了個長長的懶腰,舒展了幾下爪子,終於軟綿綿地坐了起來,微微弓着身子,不似以前那樣蹲坐得筆挺,舔舔爪子,擦擦臉,又打了個哈欠,眨巴、眨巴眼睛,甩兩下尾巴,淡定地看着席言。

    席言笑問:“花狸,想我沒?”

    貓兒完全沒回應。

    席言乾笑,先將魚放下,轉眼看向他離家前準備的貓糧和水。

    貓糧沒了。水少了一半。

    這讓他更加肯定,自家愛貓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離去,該喫的時候就喫,該喝的時候就喝,完全沒顧慮。

    瞭解到這一點,席言感到有些失落。不過,他也明白,他不能強求一隻貓喜歡自己。

    席言又拿小鏟子翻了翻牆角的貓沙。

    貓沙裏沒有便便。

    他轉頭問道:“花狸,你沒便便嗎?是不是消化不良?”

    花黎貿心道:“本大爺纔不會在屋裏隨便便便。你又不在,誰給我收拾。本大爺去外頭解決的。當然,你是絕對想不到的。本大爺也不會告訴你的。”

    在席言進組前,花黎貿的傷就完全好了。腿上的繃帶已經不用綁着了。傷口處已經長好了毛毛,覆蓋了傷疤。

    沒有傷勢影響,他的妖力復原,行動不再受到影響,如今,隨意進出屋子不在話下。

    若非他不知道席言什麼時候會回來,他早就外出去辦事而不是一直窩在這簡陋寒酸的地方了。

    花黎貿聞到了魚的味道,心中暗贊:“小僕還算有心,知道孝敬本大爺。”

    這般想着,他跳下牀,跳上飯桌,伸出爪子,勾了勾塑料袋子,發出聲響,提醒席言趕緊開飯。

    席言見狀,心道:“還想着喫魚,這麼有食慾,身體應該沒問題。”驚呼道:“哇,花狸,你好聰明啊!”

    花黎貿霎時沉了臉,心道:“這種讚賞對本大爺來說是侮辱。”

    但席言無法從毛毛臉上看到陰沉的臉色。

    他高高興興走到貓兒身旁,趁機摸了摸貓兒的頭,笑道:“彆着急,拍了一天打戲,全身都是汗,我先把自己整理,整理,然後才能給你挑魚肉喫。”

    因爲席言主動提出要伺候用膳,花黎貿沒因席言的無禮摸頭而不滿。

    他覺得,對這麼識相的小僕要寬容一些。

    摸頭就當作是給小僕的獎勵好了。

    洗過澡後,清爽乾淨,散發着淡淡香氣的席言伺候主子進食。

    他一邊將魚肉挑出,一邊跟愛貓分享在劇組的經歷。

    他道:“花狸,你知道嗎?《逍遙江湖》開拍至今,那個陳逸飛都沒露過面。他可是男主啊。我原來以爲,他那麼紅,還得了獎,該是個多麼愛崗敬業的人呢,我還想跟他好好學學呢,誰知道啊,現實真骨感。濾鏡全碎了。”

    花黎貿忙着喫魚肉,頭也不擡。

    席言又道:“我聽同劇組的人說,陳逸飛的鏡頭多半是要用替身補或是扣圖來補了。不虧是大明星待遇啊!我要是有機會演男主,我不喫飯,不睡覺也得把全程演下來。他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多少人想演個小角色都沒機會呢。他一點兒都不知道珍惜的。”

    花黎貿覺得喫得鹹了,左看,右看,看到席言的盒飯,伸出爪子一勾,將盒飯打開,腦袋一偏,伸出舌頭一卷,吃了一大口米飯。

    席言見狀,驚叫,搶過盒飯,委屈道:“我的晚飯啊。花狸,你喫你的貓糧去。你的一把貓糧比我這一盒飯貴好多,好多呢。”

    花黎貿仰臉瞧着席言。視線直勾勾的,意思是:“本大爺今天要換口味,喫飯,不喫貓糧,識相的話,趕緊給本大爺喫米飯。”

    席言到底禁不住貓兒的可愛目光,無奈笑道:“你個小東西,下次再賣萌也沒用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捨地將盒飯分給貓兒喫。

    令席言沒有想到的是,今日親親愛貓的胃口相當好,他沒留神,一整盒盒飯就被貓吃了個精光。

    他苦着臉唉聲嘆氣:“我怎麼辦啊?”

    他拍了一天的打戲,消耗很多,早就前心貼後背了,不喫飽不行啊。

    花黎貿認真舔爪子,心道:“我哪兒知道,我是貓,不是電飯煲。”

    席言看着貓兒清潔自己,欣慰甜笑道:“好可愛,好可愛。怎麼能這麼萌呢!”接着安慰自己:“我是個好主人!好主人就是要爲了愛寵付出一起的。無怨無悔!加油!”瞧了瞧時間,對貓兒笑道:“花狸,你好好在家裏等着我。我去夜市看看有什麼喫的吧。”

    聽到“夜市”兩個字,粉嫩的,帶着晶白倒刺的貓舌停頓。

    毛茸茸的三角耳朵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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