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席言有些理解爲何當他說花黎貿通情達理,是個好人時,布布有怪怪的語氣了。

    這人的心思不太好捉摸啊。

    他如實道:“有些累。”

    花黎貿道:“嗯,還算誠實。”轉頭揚聲道:“韓京。”

    韓京點頭,走到牀邊,拿起距離花黎貿不足一臂遠的公文包,從裏頭拿出一瓶藥,交給花黎貿,然後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席言看着規規矩矩的韓京,炯炯有神,心說:“規矩真嚴明。”不自覺地,挺了挺腰,讓自己坐得好看一些。

    布布同情地看着被使喚的韓京,暗暗搖頭:“惡趣味啊!”

    不同於席言,她是完全清楚花黎貿爲何這樣對待韓京的。

    花黎貿捏着藥瓶,說道:“特效藥,一天一次,每次一片,保證你胳膊完全不疼。拿去吧。”

    席言恭恭敬敬接過藥,鄭重道:“謝謝黎貿哥。”

    花黎貿“嗯”一聲,伸手拉過公文包,從裏頭取出文件看,不再理會其他人了。

    席言見狀,愣了一下。

    布布小聲道:“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席言尷尬一笑,偷偷瞟一眼韓京,從這一刻起,他也開始同情韓京了,但更擔憂的是自己的未來!

    喫飽喝足後,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韓京道:“黎貿哥把房間給換了。布布,你還是住原來那間,席言跟我換一下,你住在這裏,我去住你那間。”

    席言驚了,目光一轉,落到花黎貿身上。

    花黎貿擡頭問:“有意見?”

    席言趕緊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怕給你添麻煩。”

    花黎貿低頭看文件。

    席言道:“我去拿行李。”

    布布和韓京跟着席言一快下樓。

    席言緊張問:“布布,那個,花,不是,黎貿哥有沒有特殊要求?”

    布布問:“什麼特殊要求?”想到什麼,呵呵一笑道:“放心啦,他不會對你怎樣的,這個階段,他最討厭的就是男人了。”

    席言聽布布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有沒有忌諱的地方,我不想稀裏糊塗地惹他生氣。”

    布布“哦”一聲道:“是這樣啊。”

    席言問:“你失望什麼呀?”

    布布裝傻道:“什麼呀?沒啊。對,黎貿哥的忌諱啊,怎麼說呢,他如果不忌諱的話,什麼都不忌諱。如果較真的話,什麼都忌諱。沒有確定答案,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席言心道:“這算什麼呀,更不敢跟他一個屋裏了。”問道:“要不,就不換房間了。”

    布布斷言道:“不行,黎貿哥無法接受人家不聽他的命令。你別忘了,他是總裁,霸道是基本屬性。”

    席言感覺自己跟布布的思路不是在一條線上,總覺得布布在說另一回事,想了想,還是決定接受安排,不要節外生枝。

    他不繼續苦惱此事了,問道:“布布,你說,黎貿哥這個階段最討厭男人,什麼意思啊?”

    布布有些興奮道:“那可真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了。簡單點兒講,黎貿哥的弟弟被一個男人拐跑了。於是乎,在他眼裏,搶男人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擴大一下打擊範圍,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說到這兒,戟指先前,點着韓京的後背道:“那個男人就是他!”

    韓京好像沒聽見布布說什麼,什麼反應都沒有,腳步平均地繼續走着。頭也不回。

    席言卻是一驚。

    布布試探道:“你覺得不好?”

    席言再次趕緊搖頭否認,解釋道:“不是,只是覺得有些意外。我不覺得同性之間的感情有什麼問題。感情只要是真的就好了。不過,我不知道其他圈子對這個事情是什麼態度,但在娛樂圈,這不是個可以輕易點破的話題,圈裏人就算心知肚明,表面上也要裝不知道的。若是哪個藝人被正式爆出這方面的事情,九成以上,演藝生涯宣告終結。地位高的藝人除外,即便如此,輿論環境也很困難。”

    布布道:“你們娛樂圈真是虛僞啊。爲了話題,爲了紅,前赴後繼往這方面撲,等紅了,死命要掩蓋過去。累不累!”

    席言道:“沒辦法啊!少數服從多數嘛!都是爲了掙口飯喫。”

    布布道:“也對。炒作男女戀情的也不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最慘的就是我們這些嗑cp的,日常塌房。”

    席言笑道:“不要真情實感就好了。”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房間門口。

    布布翻出鑰匙開門。

    席言拿好行李後,見韓京還要跟着上樓,說道:“這麼晚了,早些休息吧,我一個人上去就好了。”

    韓京道:“或許有別的事情要交代。”

    席言聯繫布布的話,結合方纔花黎貿明顯對韓京的針對行爲,忍不住道:“辛苦了!”

    他們回到花黎貿所在的房間。

    花黎貿讓韓京幫席言放置物品。

    席言滿懷不好意思地走進了洗手間。

    等他出來時,韓京已經爲他鋪好了牀,倒好了水,放好了藥片。

    花黎貿正對韓京道:“早點要啓祥屋的套餐,三份。六點之前送過來。”

    韓京道:“知道了。”

    花黎貿看一眼席言,對韓京道:“沒別的事兒了,去吧。”

    韓京走出屋子。

    花黎貿道:“吃藥,睡覺。”

    席言點點頭,走到花黎貿對面的牀上,頭也不敢擡地吃了藥,喝了水,入了被子,道一聲“晚安”,翻身背對花黎貿。

    花黎貿道:“晚安。”

    燈滅了。屋裏一片漆黑。

    席言很難快速入睡。

    他知道,啓祥屋是市區內一家很有名的早點店。每天,啓祥屋外都是大排長龍的。

    現在是凌晨兩點多了。

    拍攝地距離市區又很遠。

    推算起來,如果韓京想要在六點之前成功買到早點並趕回來,他就必須現在出發趕到市區。

    這根本就是不打算讓人有片刻喘息之機的安排啊!

    花黎貿在刁難韓京,毋庸置疑。

    席言不由得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心中忐忑:“我以後要是不小心惹怒了這位黎貿哥,會不會被收拾得更慘啊!”

    他不能不思考,花黎貿是不是一個可以追隨的好上司!

    他越想越入神。睡意自然越來越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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