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了無事生非的早餐徹底結束後,韓京載着花黎貿離去。

    席言和布布跟劇組的人匯合,前往拍攝地。

    路上,席言對布布道:“韓京還真是好脾氣,我要是被那麼使喚,一定翻臉的。”

    布布道:“我也受不了。”輕嘆一聲,道:“可他不忍也沒法子啊,他搶了人家弟弟,孝敬、孝敬哥哥也是應該的。”

    席言問:“黎貿哥一直這麼會折騰人嗎?”

    布布道:“素來打擊敵人毫不留情。”

    席言咋舌。

    布布笑道:“他對韓京做的事情頂多算是毛毛雨。他找茬歸找茬,沒不同意弟弟和韓京談戀愛。等他心裏這口氣過去了,韓京就是自己人了,他對韓京會很好的。黎貿哥的人品沒問題,要不然,我也不會一直在他手下做事,還聽任調遣。半夜送夜宵的大老闆,上哪兒找去。你安心準備簽約,跟他幹就是了。”

    席言爲難道:“可我沒信心不惹到他。”

    布布道:“安啦,安啦,他很好哄的。”

    席言不信,問道:“你確定?”

    布布爲了讓席言打消顧慮,考慮一會兒,說道:“你能怎麼惹他,至多工作做不好嘛。在工作中出問題是人之常情,又不是深仇大恨,他怎麼可能會一直放在心上。韓京的情況跟你不一樣。黎貿哥是把弟弟從小帶到大,當爹當媽,那麼養起來的。換位思考,你盡心盡力養大的孩子,突然跟人家跑了,你能開心嗎?你也看到了,韓京的性格有些沉悶,喜怒不形於色的。你會樂意你的孩子跟這種人在一起?”

    席言心意搖晃,點頭道:“也是。”

    布布趕緊加把火,向席言招招手,道:“跟你說些事情,耳朵過來。”

    席言微微俯身。

    布布小聲道:“本來不應該現在告訴你的,但我看你有些不自信,還是現在跟你說比較好。跟你講哦,黎貿哥已經給你談好好幾個代言了,就等你有些曝光度之後,大力猛推了。你要是捨得這麼好的機會,你就別跟他幹了。你也知道,娛樂圈從來不缺帥哥和美女,都是撈錢,又不是培養藝術家,推誰不是推。”

    席言徹底被說服,或者說,被引誘了。

    他堅定道:“好,我跟他幹了。”

    布布心滿意足。

    到了化妝間,席言做造型,看劇本,布布外出發展人際關係。

    兩天後,外景拍攝完成。

    劇組重回影視基地。

    席言終於有機會回家看一眼愛貓了。

    布布將席言送回小區門口,很貼心地沒有提出要去席言家裏看看。

    席言鬆口氣,提着給貓兒買的用來賠罪的食物興沖沖奔回家。

    走到門口,他緊張了,不住地設想屋中的情景。

    他沉下一口氣,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鑰匙。

    咔噠聲音傳出。

    席言默唸:“一定不要生氣啊,一定不要生氣啊。”瞧一眼自己的“禮物”,感覺應該不會“失禮”,長長吐出一口氣,推開門,眉歡眼笑,歡聲道:“花狸,我回來啦,想不想我呀。”

    他並沒有直接看向愛貓,忙着關門,換鞋,邊道:“幾天沒見了,花狸,我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天可慘了。你瞧,我胳膊都斷了。”

    這時,他纔將目光落到牀上趴臥的貓兒身上。

    他大笑,快步走到牀邊,高提着手裏的塑料袋,搖來晃去,笑呵呵道:“看,我給你買好喫的了。”

    貓兒打哈欠,心道:“還知道誇張了,不過骨裂而已,說得跟截肢了似的。”自顧自舔爪子,冷淡如冰。

    席言的熱情受到了打擊。

    他嘆氣,但無奈笑道:“你這小東西,就不能對我好一點。算了,你不生我的氣,我就滿足了。”

    因爲手臂不方便,席言也沒有抱抱貓兒的打算。

    他道:“我先把屋子收拾,收拾,然後餵你喫東西。”

    席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貓沙。

    然後,他發現,貓沙還是他出門時的貓沙,沒有多任何東西。

    他仰頭,深深嗅了嗅屋中的味道,發現空氣很乾淨,沒有便便的臭味,也沒有尿騷味。

    這怎麼可能!

    席言懷疑花狸是不是病了,不拉不尿的,趕緊來到牀邊,不管貓兒是不是喜歡他的碰觸,伸手到貓腹,揉揉捏捏。

    因爲席言太過擔心貓兒的健康問題,以至於下手太快,於是乎,沒有防備的花黎貿被他抓了個準。

    花黎貿掙扎,揮舞抓子,在席言的手臂上留下道道劃痕。

    席言忍痛道:“別動,別動,哪兒有貓不拉屎,不尿尿的。嘶,哎,是軟乎乎的,沒東西堵在裏頭啊。哎呦。”

    席言抽手而回,不住揉搓,皺着臉看着跳遠的花貓。

    花貓呲牙,露出尖利的牙齒。

    席言“哦”,“哦”兩聲,道:“疼死了,撓就算了,怎麼上嘴啊。哎呀呀,哎呀呀。”

    花黎貿扭頭,心道:“無禮之人,沒咬死你,算是你走運。”

    等疼痛過去了,席言對親親愛貓道:“花狸,你真沒事啊?”

    花黎貿自然是不理會席言的,心中卻道:“本大爺能出什麼事!”

    席言盯着貓兒仔細觀察,見它眼睛明亮,身材勻稱,精神良好,實在是不像是有毛病的,稍稍放下心,一屁股坐在牀上,說道:“花狸,疼的話,一定要叫啊,我會帶你去醫院的。”

    席言沒有得到貓兒的任何迴應,嘆口氣,先呲牙咧嘴地給被愛貓劃傷,咬破的地方消毒,然後繼續收拾屋子。

    當他收拾自動投喂機時,他更疑惑了:“貓糧吃了,水少了,這貓到底把肚子裏的東西排到哪兒去了,難道是個貔貅,只吃不出的?”

    花黎貿見席言守着食盆,望向自己,目光中充滿了審視,揚起爪子示威,心說:“再看本大爺,本大爺饒不了你。”一雙貓眼閃閃有神。

    對這脾氣不好的貓,席言在接連被傷後確實有些怕了,服軟道:“打擾了,打擾了。”懷揣着想不明白的問題繼續收拾。

    一個小時後,席言伺候主子進餐。

    席言看着貓兒喫着他親手奉上的食物,乖乖巧巧的,心頭涌上一股幸福感。

    他溫柔笑着道:“花狸,你真可愛。呵呵,你知道嗎?我雖然手殘了,但好像開始走運了呢。有公司要籤我了。我還不知道人家看上我什麼了。”

    花黎貿頭也不擡,心道:“什麼都沒看上,因爲孽緣。”

    席言跟愛貓分享自己的心事,繼續道:“那個老闆姓花。挺少見的姓氏呢。他叫花黎貿。哎,花黎貿,花狸,跟你名字有一半像呢!哈哈哈,哈哈哈,我當時怎麼沒發現。”

    “幸好當時沒發現,要不然,我一定會忍不住笑。”

    “可要是笑了的話,我一定倒大黴。”

    “那個黎貿哥啊,很厲害的樣子啊!花狸,我有些怕他呢。你知道嗎?他使喚起人來,哇,歎爲觀止。就跟,怎麼說呢,民國大宅裏的主母欺負小妾似的,什麼招都能想出來。”

    席言說着對花黎貿的印象,完全沒注意到面前的花狸的臉色越來越臭,眼神越來越兇。咀嚼食物的嘴動得越來越慢。

    他自顧自接着道:“他對付弟夫都不留情啊,花狸,你說,我這樣跟他啥關係都沒有,純粹聽令辦事的,如果惹惱了他,他不得玩死我。我好擔心啊。還有啊,他還有特異功能,能通過呼吸聲聽出人是不是睡着了。哇塞,這都超出人類理解範疇了。我都該嚇尿了。真是好可怕,好可怕。至今爲止,我還沒看過他有好臉色呢!你說,有錢人是不是都是怪怪的。”

    席言不停說,沒發現貓兒已經停下了咀嚼,擡頭看着他,爪子蠢蠢欲動。

    只聽席言又道:“唉,可是生活所迫啊,我要是抓不住這次的機會,我估計也就玩完了。爲了錢,只能把自己賣了。花狸,我會好好掙錢給你換房子住的。來,喫個魚丸。”

    魚丸被送到了嘴邊。

    花黎貿看一眼魚丸,擡頭看一眼笑眯眯的席言,被背後言引起的怒火散去了。

    他張口,伸出舌頭,將魚丸捲進嘴裏。

    魚丸是普通的魚丸。在這魚丸裏頭沒有多少魚肉。

    但這魚丸的溫度正好適合入口,就好像那日在夜市裏的那顆被席言專門晾涼的魚丸一樣適合入口。

    香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花黎貿心說:“看在你上心的份上,本大爺不跟你計較了,再敢有下次,哼。”

    喫過飯後,席言盯着愛貓,目不轉睛。

    花黎貿被看煩了,弓起背毛,做攻擊狀。

    席言後傾身體,求饒道:“花狸,別這樣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去哪兒撒尿,便便。”

    花黎貿暗罵:“低級!”轉身,用屁股對着席言。

    席言嘟囔道:“你這脾氣啊,怎麼跟那黎貿哥有點兒像啊,難以捉摸,難道因爲名字像?”提高聲音,興致勃勃,跟好友聊天一樣,湊近貓兒道:“花狸,我真聽有人這麼說過,說什麼長得像的人啊,名字像的人啊,性格會像的。更玄的,他們連人生軌跡都很像呢。”突發奇想道:“不知道有沒有跟我名字一樣的名人啊,如果有的話,呵呵,我會不會也能複製成功道路啊。我來查查。”

    花黎貿回頭,看到席言竟然真的認真查了起來,搖搖頭,不忍再看,心道:“異想天開的愚奴啊!怎麼就能蠢成這樣呢?唉,不忍心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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