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國公府來人，請秦歡過府一敘。
秦歡出了門，蘇辛梅立刻請了孫家夫人來相府。
孫家夫人，便是孫將軍府那個傻子的母親。傻子如今有二十了，尚未能娶親。孫家急得不行，之前戰事孫家只剩下了孫將軍一脈，而孫將軍只有這一個傻兒子，妾室們生的都是女兒。
“可你家那嫡女如今風頭正盛，我孫家小廟堂，哪裏能娶得動她。”孫夫人知道蘇辛梅打的什麼心思。
蘇辛梅輕啜了口茶，“孫家可是先皇御封的忠勇將軍府，還賜了丹書鐵劵。孫夫人勿要妄自菲薄，我家那嫡女長在鄉野，規矩一向不成體統，孫家算是她修了福分修來的。”
孫家夫人未見過秦歡，但也聽過傳言，對其是有幾分膽怯，怕將來拿捏不住。
“你家嫡女若是不肯怎麼辦？”
蘇辛梅陰冷一笑，“只要孫家有心和相府聯姻，她不肯，自有讓她肯的法子……”
兩人相視一笑。
秦歡入了國公府，府中下人對她多有熟悉，加上國公夫人是派了自己身邊的大丫鬟去接的，一路上見她都喚一聲‘秦小姐’，恭敬的很。
路上遇見顧小公爺，穿着正式，似是正要出門。
“秦小姐無礙，顧某得知之後很高興，母親這幾日總和我打聽，也很是擔心。”
顧奉廉長眉入鬢，目光清朗有神，一身正氣，不過現在才及冠禮，若是在過幾年，必定能挑起國公府的擔子。
她笑了下，淡淡作揖，“多謝夫人和小公爺掛念。”之前接觸過，加上狩獵又親近不少，說話也不拘謹了。
“秦小姐快去吧，母親已經備好茶點等着了。”
見小公爺着急出府，猜想他是去見太子爺了。
她點點頭，跟着大丫鬟繼續去國公夫人的院子了。
大丫鬟打了珠簾，她進去後看到果然如小公爺所言，國公夫人已經備好差點等着自己，見她進來神容激動。
“看到你渾身上下都完好，我這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被讓着坐下後，便聽到國公夫人誠心說道。
心中感動，她目光動容道，“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都是太子殿下洪福齊天，小女得了他的庇佑。”
“也是你自己積攢了福報。我的頭疾，我小兒子的瘋病，還有宮中貴人的病，都是你給醫好的。”
國公夫人說着，神色間有些憂慮。
“是小少爺的病又不好了？”
她想着不能啊，之前已經好的差不多，只是沒除根，因爲還沒找到最初的癥結所在。
國公夫人嘆了口氣，“本夫人盼着琦兒能早些好，可是好幾年前發生的事已經無從查證了，現在倒是不錯，就怕到時候又受什麼刺激。”
的確，關於顧奉琦的病，像是個定時炸彈。她也不敢保證，永不會復發。若是遇見讓他得了瘋病相似的事件，很容易再次被刺激。
沉吟了一會兒，國公夫人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今年及笄了？”
秦歡愣了下，怎麼忽然提到自己的年齡，只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國公夫人真切的樣子，她有些哭笑不得。這是看上她，想讓她嫁給國公府？
“多謝夫人好意，可我一時還不想着嫁人，孃親一個人在相府裏，我不放心。”
之前相府將事情捂得嚴實，傳出來的事情少，但別人不知道，顧府的小公爺是參與過的，回來之後好一頓怒斥相府欺人，相爺糊塗。
所以，國公夫人很知道秦歡在國公府的處境。
“也是，若是你出嫁，也能帶着孃親就好了，可是自古以來就沒有這個先例。”
秦歡沒說，若是從相府裏出來獨立門戶，到時候就不怕了。
心中泛起漣漪，這件事，真的要抓緊辦了。
她如今手中有黃金百兩，不日就能送到相府。
從國公夫人那離開之後，去看了顧奉琦。
小小少年的背影瘦骨嶙峋，頭髮半束，擡頭看着樹尖上的喜鵲。
“羨慕鳥兒？”
聽到秦歡的聲音，少年驚喜回頭，眼裏滿是亮光。
“秦姐姐！”
叫的親暱自然，秦歡笑容也溫暖起來。
這些年，他被關在一間暗無天日的屋子裏，着實辛苦了。
府中的人都瞞着少年，所以他並不知道七日前傳來噩耗。
他只當是秦歡有一陣沒來看自己。
“你最近有學功課嗎？”
顧奉琦點頭，“學了很多，先生誇我聰明。”
請先生的事秦歡聽說了，是京城中的大儒，曾教導了不少的世家子弟，如今都在朝中效力。
國公府還是對這個小兒子寄予厚望的。
從國公府離開，秦歡去找了大俊。
有了秦歡錢財的支持，大俊這裏的人已經得到了不少改善，最起碼一日三餐不會經常餓着肚子了。
如今也不需要大俊繼續找車伕的線索了，她便想着讓大俊到身邊當值。
但，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大俊，你今年十五了，想不想日後有出息？”
“想，想讓爺爺過好日子，讓妹妹們都能穿好看的衣服，而不是撿來的衣服還要一塊塊的打補丁。”
天子腳下，無人願意窺見還有這樣一處，無家可歸的孩子們，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聽說，這些孩子曾經也都是有家的，不過一場火災，便慢慢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七年前的那場大火，燒燬了不知道多少人家。
都說火能旺人，後來着火的地方現在變成了京都聞名的娛樂一條街。
而這些孤兒，只能被趕到這樣的犄角旮旯裏生活。
“你以後就跟着我了。”
回到相府之後，秦歡讓碧桃去通知新來的管家，給她的院子裏找幾個小廝來。
管家是她失蹤這幾日，蘇辛梅提拔上來的。據說曾是從孃家帶來的得力助手，她有些奇怪，渣爹竟然還會同意她來安排管家人選。
這讓她越發篤定了，兩人之間必定有什麼不可扯斷的關聯。
管家先問過了蘇辛梅，然後去人牙子手裏買人。
挑了幾個機靈的，年紀小的，然後帶回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