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驕點頭。
春日宴在院子裏,四周環境宜人,三五成桌,看似散漫,卻讓人放鬆隨意,喜歡與誰一起坐,便一起。
秦歡和莊驕到並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還沒轉過亭角的假山,就聽到有人說道:
“睿王如今還不娶親,都在傳,是心裏有人了。”
“是那位?”
有人八卦的打着暗語,卻被大家瞭然於心的迴應道,“孩子沒的時候就和睿王在一起,說是遭到了刺殺……”
莊驕要上前。
這時有人先一步道,“睿王殿下也是你們議論的了的,太子妃痛失子嗣,卻被你們在這編排,各位夫人家男人也都是朝廷命官,議論皇室是何罪?還是仗着自己家夫君的官職大,大過了太子和睿王?”
秦歡認得這個聲音,是御史中丞夫人,鍾氏。
看着溫柔小意的女人,震懾起人來竟不容小覷。
那幾個議論的夫人被說的面色青白,一時間無人還口。
沉默了瞬間,有人道,“御史中丞夫人可是得了什麼恩惠,纔會這樣維護?”
都是有家世的,被震懾也只是一時,便開始狡辯道,“我等也沒說是誰,中夫人和何故立刻就給我等安上了罪名?”
“你們仗着人多就欺負我舅母?!”
莊驕還真看不出,是個脾氣火爆的。
她從假山後走出來,想看看到底這京城裏能說出這樣話的夫人都長個什麼樣子。
仔細看上一圈,也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不比別人多長一個腦袋,卻好像多長了一個膽兒。
“你是御史中丞夫人的外甥女?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說話的是翰林院掌院的夫人,張氏。
“那本妃呢?”
秦歡從莊驕身後走出,貴夫人們大多見過她,頓時驚的大驚失色。
淡淡的視線從衆人身上掃過,“本妃看這位夫人似乎喜歡打聽和談論這些,不知道你家大人在朝中是何官職?”
張夫人面色灰白,她怎麼不知道今日國公夫人還邀請了太子妃,不然的話她也不會這麼魯莽。
“太子妃恕罪!”
張夫人跪在地上請罪,她平日裏就愛說了些,也沒想到今日會惹來禍端。
“你家大人是誰?”
秦歡不理會她接着問道。
張氏見逃不過,磕磕巴巴道,“是翰林院掌院。”
竟然還是翰林院的。
“那應該熟讀禮儀孔孟,看來張夫人平日裏受的薰陶過少了。”秦歡沉聲道,想到剛剛一道與人欺負莊驕的人,看來這對母女還真都不是什麼好人。
“既然張夫人不知道該如何尊法守禮,就回去抄寫《女戒》十遍吧。”
她說完,張氏的臉面已經摔在地上再撿不起來了。
張氏咬牙,“多謝太子妃開恩。”
“還不回去趕緊謄抄。”秦歡沉聲道。
在場的,只有她纔是正經的皇室妻,將來是做皇后的。夫人們都一頭冷汗,覺得自己定是鬼迷了心竅,纔會跟着一起詆譭太子妃。
看到一衆人等戰戰兢兢,秦歡心下嘆氣,國公夫人好心請她來,她怕是破壞了這氣氛了。
御史中丞夫人點頭,趕緊跟上了秦歡。
這回等着人都走了,沒人敢再議論什麼了。
“剛剛多謝鍾夫人仗義執言。”秦歡走在路上,側過身道。
鍾氏頓了下腳步,行禮道,“妾身只是不喜歡她們那樣背後議論別人。”
“御史中丞出身江湖世家,娶妻也是有幾分豪氣的。”秦歡笑着說道,繼續往前走,“今日本宮害你在那呆着也不自在,便將你一同帶出來了。”
鍾氏道,“我也是承蒙國公夫人照料,纔來這宴會,那些夫人平日裏我也不喜歡。”
“剛剛張夫人的女兒還刁難我,最後裝的無辜的很。”莊驕微惱,她看的的明白,如果不是那張小姐,其他幾個貴女也不會那麼刁難自己。
秦歡問道張夫人的病情,對方說已經完全好了,再次能品嚐到各種美味佳餚,是一種幸事。
國公府門前,秦歡與她們分開。
太子府門前,秦歡剛下馬車,就看到慕景行騎馬而去的背影。
“太子殿下怎麼這麼急?”
長武在門口,行禮後答道,“邊境起了戰事。”
秦歡一算日子,距離要去興城嶺的日子不遠了。
現在戰事剛起,因爲這前幾年平定大鄴周邊的小藩國,大鄴耗損了大量的財力。
修養了兩年,國力還尚未恢復如初,所以原本,當邊境的齊國提出要和親的的時候,大鄴是猶豫了下。
這件事她也是一知半解,當時恰巧聽孫府的人說的。
是要哪位公主去和親,她倒是不知道。
快到夜裏的時候,秦歡聽到外面有動靜。
是慕景行又來了。
她心下嘆了口氣,沒有將燭燈熄滅。
碧桃見了,從寢殿裏走了出去。
不多時,慕景行進來了。
他站在秦歡幾步之外,沉默了一瞬之後道,“今日本宮進宮,齊國擾亂邊境,意欲謀取利益,想大鄴將公主嫁過去。”
秦歡擡頭,“殿下爲何和我說這個?”
“現在宮中適齡未出嫁的只有七公主,皇祖母不同意,衝本宮發了一頓火氣。”
慕景行接着說道。
秦歡還是不知道他爲何專程來和自己說這個。
“本宮覺得和親必定不會成,戰事起了之後,途經興城嶺,林家的人本宮派人幫你找。”
秦歡心頭一動,他還惦記着這件事。
“不必了,臣妾會自己找到的。”
從孩子小產之後,許多事她又不打算先同他說了。
“歡兒,你到底何時才能原諒本宮?”慕景行說着,控制不住自己往前邁了一大步。
秦歡搖頭,“臣妾不是不原諒殿下,是不能原諒自己。”
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自以爲空間在手,古武之力傍身便能無所不能。
事實上她錯了,孩子的事情就給了她一個慘痛的教訓,並且爲之付出了大代價。
“陛下已經定了讓殿下出兵了嗎?”
秦歡以爲這次帶軍的還是睿王,可剛剛聽他的意思,他會去興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