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渾身是汗,臉蛋紅撲撲的,不過氣息還算平穩,“奴婢這一個月多都特別注意,除了咱們院子裏的人,沒人知道主子不在。”
秦歡問了些最近京城的事。
碧桃一一講道,“秀衣坊開發了新樣式,這一個月來生意更好了。春風閣的三家店也都不錯。對了,莊子裏今年的收益也不錯,錢都已經送來了。”
聽着碧桃有條不紊的將事情樁樁件件稟報了,如今她也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了。
“主子,還有一件事。”
聽到碧桃的語氣變了,秦歡好奇的看向她。
“瀚王娶側妃了。”
秦歡笑了下,之前宮中栽贓不成,反叫秦箏兒名譽掃地的時候她就知道,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在瀚王妃的位置上不會做太久的。
不過這還要看秦觀海,他的丞相之位不變,秦箏兒便會一直爲瀚王妃。
慕景行入宮述職,得到嘉獎。
睿王也大受讚賞,但相比太子,衆人都看得出來,陛下更對太子讚譽有加。
出宮的時候,慕天野所有所思的看着慕景行道了句,“父皇對皇兄更加滿意了。”
“這次的功勞的確不全都是本宮的,父皇不會忽略你的。”慕景行淡淡道。
他對慕天野和秦歡走的近而不滿,原本兄弟兩個就不怎麼親近,此時更是顯得陌生起來。
慕天野笑了下,沒有說話。
慕景行出宮之後,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軍隊的虎符已經交了出去,現在他覺得一身輕,但是同時又覺得空落落的,大概是肩上肩負的重任卸去,有些不大適應。
回到府中,下人們已經在門外恭候了。
“恭賀太子殿下凱旋!”
慕景行沒看到秦歡的身影,讓管家帶着他們下去發賞錢了,然後自己直奔鳳鳴閣的方向。
等到來到鳳鳴閣外,院子裏的下人沒像以前一樣匆匆的進去稟報。
他一路到了寢殿外,正好碧桃推門出來。
“奴婢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妃呢?”
“太子妃在裏面呢。”碧桃恭敬道。
慕景行就去的時候,看到秦歡正在梳妝檯前梳頭髮,長髮及腰,烏黑的垂下,青絲柔順,他看到她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粉白的小臉。
已經有多久沒看到這張臉了,那張男子的假面,他早就想給扔了。
“歡兒……”
秦歡站起身,給慕景行行了一禮,之後鄭重道,“殿下,一路上沒機會說我祖父的事情,當年的暗自,我找到了一些證據,想要翻案。”
慕景行讓她起身,“拿來本宮看看。”
秦歡將黑匣子拿來,裏面的東西一一呈上。
慕景行臉色逐漸鄭重起來,裏面的證據都指明,林家的案子有蹊蹺,而且秦相在其中動了手腳。
“你,沒事吧。”
“他早就不是我的父親了。”秦歡冷冷的說道,秦觀海,與她之間堪比仇人。
慕景行將東西收好,“案子本宮會找時機和父皇提的。”
秦歡點頭,然後準備將頭髮挽起。
“我來。”慕景行上前。
“以前經常幫母后挽發。”
慕景行給秦歡挽起的是最簡單的樣式,不過梳的很好,沒有凌亂的髮絲,一絲不苟。
他剛剛認真的樣子,讓秦歡心裏再次溫暖起來。
“殿下,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秦歡忽然開口道。
慕景行愣了下,隨後歡喜的抱住秦歡,一用力,將她打橫抱到了牀上,“那就現在吧。”
剛剛梳好的頭髮,這回白梳了。
這一折騰,外面的天色都逐漸暗了下來,最後秦歡是累的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身邊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秦歡叫來碧桃掌燈。
“殿下走的時候說陛下召見。”
秦歡點了點頭,“餓了,用膳吧。”
夜裏,慕景行沒回來。
秦歡心裏不知道怎麼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隔日,太后召見她入宮。
時隔許久再見到太后,秦歡發現太后的氣色大不如前,像是病了一場一樣。
“臣孫媳給皇祖母請安。”
“起來吧。”
太后像是沒有多少心力應對秦歡似的,說話的感覺懶懶的。
秦歡起身之後,沒看到每次都陪在身邊的徐鳶。
她坐下,等着太后開口。
“昨日,太子在宮中歇息,徐鳶伺候的。”
秦歡聽到太后的話腦中轟隆一聲,猛地擡頭看去,看見太后氣定神閒的樣子,便知道爲何太后已然不像之前一般,對自己處處透漏着厭惡。
原來事情已定,她已經阻止不了了。
可是慕景行,他真的……
心裏百轉千回,秦歡咬牙,她要親耳聽慕景行和自己說。
“徐鳶入府做側妃。”太后說道,語氣不容置疑,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一般。
秦歡勉強的勾起脣角,“若是如此,回去我先和殿下商量一下。”
她是大鄴人,可是她經歷過非這個時代的女人所經歷的。
沒那麼大度或者說是認命的接受另外一個女人,和她共享一個男人。
太后輕笑一聲,“不用你商量什麼,徐鳶是哀家的外甥女,名節何其重要。”
“太子既然已經讓她伺候了,就表明不會負了她的。”
秦歡嘴角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了,她幾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在站起來之前,她用精神力探知,沒找到慕景行的身影。
在離開太后的寢宮之前,徐鳶來給太后請安。
秦歡看到徐鳶白皙的手腕上有抓握的紅痕,像極了曖昧之後留下的痕跡。
徐鳶看到秦歡,臉上掛着淡淡的笑,與之前一般,平靜,沒有挑釁也沒有自傲,就像是一碗白水。
“臣孫媳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太后看了眼秦歡,沒有留她。
出了慈安宮,秦歡覺得自己腳底虛浮,都已經不大會走路了。
她出宮上了馬車,腦袋裏還亂亂的。
如果她問慕景行,得到的答案和太后一樣,她該怎麼辦?
一路上,她就只有這一個心結,反反覆覆的問自己,想象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