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北此刻胸腔內彷彿有一座火焰山,現在她要是力氣,真想把面前這個可惡的男人拆喫入腹,連骨頭渣子也不要剩。

    是啊,她平凡,他動動手指就能辦到的事情她得上躥下跳努力奮鬥。可這並不代表她要比他活的齷齪吧?他說的那些難堪啊感觸啊她洛北北也有啊,憑什麼因爲她能力不如他,就對她的人格也一併懷疑?這個不該是比所有人都愛她的人嗎?爲什麼竟然連篤定的相信也做不到?

    “你完蛋了,”洛北北深深吸氣深深吐氣,“燕景明你完蛋了!”

    燕景明也知道大事不妙了,洛北北這回沒有轉身跑掉,而是惡狠狠的瞪着他,好久才緩緩後退,確定他不敢追上來,她大步回主臥洗漱換衣,沒多久就一聲不吭的出門了。

    大門被猛力甩上,這回是甩在了燕景明臉上。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嘆了口氣,轉身回房找到自己的手機。他捏着手機坐在還沒來得及整理疊被的牀上,鼻端隱隱嗅到被子和枕頭上洛北北常用的沐浴乳味道,連氣味都是溫暖可愛的,他的頭卻劇烈的疼了起來。

    燕景明按下快速撥號鍵,低下頭,一邊用左手揉着兩側太陽穴,一邊對着手機冷聲吩咐:“給我查是誰幹的,來龍去脈,每一個細節我都要知道。”

    雖然肺都要氣炸了,心都要涼透了,可還是要上班。洛北北白着臉坐在出租車後座上,腦海裏想了一萬種把燕景明凌遲處死的方法。

    快到公司的時候接到黎銘電話,孟芳芳找到了,在陳源病房裏。洛北北一聽差點跳起來,急忙請司機掉頭趕往醫院。

    黎銘在離醫院五百米的一個路口等着,洛北北的車一到,他從自己車上下來,和她一起坐出租車過去。兩人低調的匆匆從醫院後門進入,穿過候診室最右邊的走廊乘電梯上樓,遙遙的洛北北望見候診室門口蹲了不少記者。

    “趕快想辦法把她帶回去,今天的節目就算狀態不好也得出現。現在這種時刻她必須站出來,不然就再說不清了。”黎銘嘆了口氣。

    洛北北猶豫:“總公司那邊對她這件事下什麼指示了嗎?”

    黎銘看了她一眼,笑笑,“你說呢?”

    電梯裏是上最頂樓的高級病房的,這時只有他們兩個人,洛北北想了想還是說了:“我覺得上回你讓徐夢玲說給我聽的那番話很有道理:陳沛沛和陳源、我和孟芳芳,總公司一定偏向於保護前者。但是無論照片或者視頻事件,孟芳芳是無辜的。你也說過她有無限潛力,如果處罰我這件事就可以得到皆大歡喜,我不抗拒離職。”

    黎銘聽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視線一直看着樓層數字,表情淡然。洛北北說完,他輕輕的“恩”了一聲,再無別的迴應。洛北北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慎重考慮她離職的問題,也就再沒開過口。兩人一直沉默,直到電梯快到陳源所在樓層,黎銘轉過臉來看了洛北北一眼,電梯“叮”的一聲響起,門開,洛北北聽到他輕而快速的說了一句:“公司確實以保護陳源爲先,但是我會保護你。”

    說完他神情自若的走出電梯,洛北北裝作沒有聽到那句話,抿着脣跟在他身後。

    燕景明沒有去公司,這種時候李磊崢陳遇白他們應該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聚在他公司裏開着香檳看視頻,他不想送上門去被人嘲笑至死。

    何況他確實和黎卿辰有約。

    “難得你竟然早到。”黎卿辰笑吟吟的在他對面坐下,“要燕少等我,真不好意思。”她一貫的俏皮開朗,笑聲惹的一邊遞菜單的英俊服務生臉微紅,不斷的偷瞄她。

    燕景明懶洋洋的陷在沙發裏不說話,黎卿辰從菜單後面冒出頭來,“你點的什麼呀?我想和你喝一樣的。”

    “熱巧克力。”燕景明端起杯子愜意的喝了一口。

    黎卿辰挑了挑眉,對服務生說:“黑咖啡。”

    “我記得你不愛喝甜膩膩的東西。”黎卿辰淺淺的笑。

    燕景明點頭,也笑起來,“洛北北總喜歡逼我和她喝一樣的東西,喝着習慣了,現在竟然不能喝咖啡,覺得苦。”

    黎卿辰的咖啡送上來,她優雅的端起抿了一口,“你可真善變。我做不到,巧克力這種東西黏黏糊糊,熱量和能量值一樣可怕,我連嘗試都從不。”

    “燕景明,你要小心嘍。保持身材和理智。”

    燕景明修長的指間捏着細細攪拌棒,敲在杯壁上響聲清脆,他漫不經心的擡頭:“卿辰,我以爲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不用我來找你像這樣坐下來攤開來談,我是怕你尷尬。”

    黎卿辰笑的溫婉:“這點小事都要尷尬,我怎麼配站在你身邊呢?”

    “還有,燕景明,我以爲像你這樣的男人,不用我表姿態就能明白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和你溝通就是容易。”燕景明嘆了口氣,哪裏像他家的小怪獸,幾句不和就炸毛,說也說不清楚。他從沙發裏坐起來,兩手放在桌面上,離的黎卿辰近了些,“卿辰,我上回已經給過你選擇,你選了燕氏,現在你也得到了。我們的婚約取消,對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爲了洛北北嗎?”黎卿辰掠起散落的一絲長髮,妥帖的夾在耳後,“燕景明,你明知道不必要。”他們的默契包含了婚嫁聯姻,也包含了婚後的互不干涉。

    “有必要。”燕景明很篤定,“我是要娶她的。”

    黎卿辰輕搖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一聲。

    “卿辰,如果我娶了你,婚後不管我躺在誰的牀上,我相信你不會介意。”燕景明看着黎卿辰,緩緩的說。

    黎卿辰沉默。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燕景明勾起嘴角,“我們是同一類人。”

    “現在我對你說這番話,並不是向你炫耀我得到了救贖、找到了真愛。卿辰,我只是想告訴你,洛北北對於我來說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她不會允許我躺在別的女人身邊,我也決不能允許她躺在除了我之外的男人身邊。我並不是說她比你更值得我珍惜,可事實上,她能很神奇的讓我心甘情願這麼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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