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背後摟着她的燕景明伸出手去按掉了鬧鐘,又拍拍她,口齒不清:“小怪獸,起牀了。”
“起不來……”洛北北帶着哭音嘟囔,在他懷裏擰成一根麻花。
燕景明凌晨纔回來,這時也是困的厲害,嘆口氣把她抱進懷裏,“那今天就不去了,陪我睡會兒,正好約我爸出來喫個飯,他想見見你。”
“可我今晚約了秦桑了,早就說好的。”洛北北稍稍清醒,翻了個身。
燕景明沉默了一會兒,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恩”了一聲,“我再安排時間。”
“那起牀吧,”洛北北撓他,“我好睏哦,你拉我起來,我們一起洗臉刷牙。”
燕景明額頭三道黑線,不由分說把她從懷裏拉出來推了出去,翻了個身他用屁股對着她,理都不理。洛北北不依,雙手雙腳纏上去,哼哼唧唧的擾他。捏他鼻子又捂他嘴,他還不搭理,她一口咬在他線條俊朗的下巴上,青色牙印赫赫。燕景明被她煩的頭都要疼,睜着迷瞪雙眼坐起來,直呼“祖宗”,然後拽起她抱着,搖搖晃晃的往浴室去。
和秦桑的約會是在八點,洛北北下了班還有一個小時時間,她略一打算,先去了酒店小易那裏。
說服小易的過程和洛北北想象的一樣簡單,小易是個隨性的人,對人不對事,洛北北開門見山說出要求,請他爲手下藝人拍一組與低碳環保有關的健康大片。他轉身打開隨身帶來的傢伙箱子擺弄了一番,點清東西都帶齊了,愉快攤攤手答應了下來。他是年少成名,當年多少好萊塢巨星都在他的鏡頭下傾盡所有。可挑戰完了所有頂尖的時尚攝影獎項,拍盡了所有他想拍的俊男美女,他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從此逍遙在世界各地,鏡頭下只有那些瀕臨滅絕的野生動物。
在他事業最鼎盛的那幾年,洛北北還住在齊家,小易很疼她,去哪裏都願意帶着她,因此洛北北常常親眼目睹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如何爲了小易的一個鏡頭委曲求全。現在想來,那其實也是她對娛樂圈的最初涉獵。
“小易,謝謝。”洛北北低着頭小聲的說。
小易爽朗大笑,和過去一樣大力抱她,“Baby,dowhateveryouwant,”他放開她,疼愛的捏捏她臉蛋,“美豔小姐派我來就是爲了幫助你,她希望你開心,我也一樣。”
洛北北感動,心裏想着今晚和齊美豔打電話時一定說兩句好聽的,不再氣她。
去燕氏接人撲了個空,再趕到酒店樓下時,孕婦大人的心情便很暴躁。洛北北剛鑽進車裏,就被瞪的渾身發冷。
李慕也在,穿着藏青色毛衣,冰雪可愛,他善解人意的打破沉默:“北北姨媽!”
“嗨!”洛北北顫顫的笑,“呃——姐夫怎麼沒來?”她討好的對秦桑笑。
洛北北抿嘴笑,“你在諷刺你二哥嗎?”
“臭丫頭!”秦桑伸手掐她,“八字還沒一撇就給我擺二嫂的譜!”
秦桑要介紹給洛北北認識的人叫周燕回,繼燕凡之後又一個黑道神話。洛北北聽說過他和秦桑之間的那段往事。
見面的地方整層樓都被包下,秦桑見慣了不覺得什麼,洛北北卻被那些黑衣大漢們冰冷兇悍的眼神壓迫的憑空矮下去一截。周燕回從走廊那端迎來,是個很高大的男人,線條英俊到邪氣的地步,他遠遠走來,黑色西裝包裹着挺拔身姿,背後彷彿張開着一對黑色翅膀,整個人像極了希臘神話裏描述的邪惡之神撒旦。
“小慕!”周燕回蹲下,笑着向李慕伸出手,李慕撲過去高興的抱住他,“乾爹!”
周燕回把他抱起來,橫過來輕輕拍了下屁股,“叫我爸爸!”
李慕纔不會讓親愛的微然喫虧呢,扭着身子只肯叫“乾爹”,周燕回還要再威逼利誘,只聽秦桑冷哼一聲,玉手輕擡,“啪”一聲招呼在撒旦後腦勺上,洛北北瑟縮一下,驚的暗暗淚流滿面。
周燕回卻竟然絲毫不惱,溫柔的看了秦桑一眼,哈哈笑着,逗着李慕往包間裏面去了。
飯菜是秦桑喜歡的口味,席間周燕回言笑晏晏,一點沒有黑道老大的樣子。洛北北剛剛開始放鬆了些,包廂門一開,一個周燕回的手下走進來,手裏拎着個黑色專業單反,他在周燕回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周燕回“哦”了一聲,“又是她嗎?這回拍到什麼了?”
手下人看了眼秦桑,遞出手裏的照相機:“桑桑小姐和小公子都被拍到了。”
周燕回眼角幾不可查的動了動,他笑起來,還是和和氣氣的模樣,可洛北北卻明顯感覺到殺氣旺盛:“哦……那可得給她點教訓了。”
那個手下似乎忍了許久,這下得到指示高興了,直起了腰,聲音也大了些:“知道了!我這就把那娘們的手給剁下來!”
李慕正在費力的夾一塊紅燒豬蹄,聞言筷子一滑,剛夾起來的豬蹄“咚”的掉回去,醬紅色的汁濺在雪白花紋桌布上,小男孩驚恐的看着大人們。
“胡說什麼!”周燕回低喝,皺了皺眉,只輕輕一下,那個手下的臉色卻“刷”的白了。
周燕回拿手帕給李慕擦手,溫言哄他,“那個叔叔跟乾爹開玩笑呢,小慕繼續喫東西,別理他。”
秦桑知道就這麼的肯定又是兩條人命,她給洛北北使眼色,“北北帶慕慕去外面洗洗手,燕回,過來給我看看照片拍的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