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明,不要說這種話,”洛北北淡淡的,“對於黎卿辰來說,你袖手旁觀,就是最狠的落井下石了——你是她最有力的靠山。”

    “難道你認爲我該幫她嗎?”燕景明反問,“是啊,我是她的靠山沒錯,這些年她靠着我和黎銘鬥,她要的我都給她了!然後呢?她給了我什麼?她讓我失去了你——洛北北,如果不是看在以往,我早就把她碎屍萬段了!”

    “那是我跟你之間原本就存在問題,你遷怒於她沒有任何意義,我在乎的從來也不是她黎卿辰,而是你對她的態度。

    兩年前就是在這裏,我第一次準備和你去見你爸爸那一天,那天我被孟芳芳騙了,我以爲我自己懷孕了,丟下工作興高采烈的提前跑回來,所以我無意中聽到了你和你爸爸的談話,你拜託你爸爸幫她度過燕氏那次難關,你爸爸答應了,他說卿辰是自己人,燕景明,你當時默認了。”洛北北想起那個下午的狂喜與悲,再也剋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燕景明和她隔着一張茶几,他揹着光,眼神出奇的溫柔,“北北,”他輕聲的叫她,“你剛纔說,你在乎我。”

    “你……”洛北北怒了,“你聽話能聽全麼?!發什麼花癡!”

    這樣暴躁的小怪獸,恰恰是燕景明最熟悉的。他好像沒有意識到她的怒氣一般,微微的笑起來。洛北北覺得自己完全無法與他溝通,未免失態,她站起來就要走。

    “洛北北!”燕景明叫住她,“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回開口求別人辦事,我記的很清楚。

    可是北北,我不是爲了卿辰,你想想看,憑我想要擺平她當時那件事,完全可以,只是時間上拖的會稍長一些而已。

    我怕的是夜長夢多,我怕耽誤和你的婚事——我那時候已經什麼都準備好了,幫了卿辰那個忙,我再不虧欠她,我就可以快點娶你回家。”

    燕景明走到她身邊,從背後擁住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他勒的她越來越緊,“你怎麼捨得……一走就是兩年的呢?當時我連意識都不清醒,你怎麼捨得離開我呢?”

    “我沒有……”洛北北被他箍的動彈不得,聽耳邊他低低柔柔的說話,那麼近,她竟情不自禁的哽咽,“我沒有,我當時很混亂……我去看過你,你……”

    “我知道,”燕景明輕聲的哄她,“不要哭……我知道你來過,後來小五告訴我的……你不知道你那姐夫嘴有多緊,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撬開。

    知道你第一站去了海島,我出院的第三天就飛過去了,可是那時候那場演唱會早已經結束了,派人回來查,他們說你去了國外……我在從海島到那邊的飛機上昏倒,一落地在那邊的醫院裏躺了好久,等到稍微好轉,立刻又去找你,可是你又去了別處……

    噓,不要哭,北北……不要哭……乖啊……”

    燕景明伸手想來擦她臉上的淚,洛北北扭頭避開他的手,自己胡亂的擦了擦,“……後來呢?”

    “後來……我爸怒了,派人把我關起來療養,那個地方太荒涼了,我逃不出去。等到我終於能出來,你們的巡演已經很熱了,消息傳回國內,整個圈子都說你成功了。”燕景明掰過她的臉來,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我看到報紙上有記者對你的專訪,那張照片裏,你笑的很開朗。我就想,還是不要去打擾你,給你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成爲你想成爲的人。

    這剩下的一年多時間裏,我一直在這裏乖乖的等你回來。洛北北,從今往後,你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像這白白浪費一年時間等你一樣,順你的心,幫你完成。”

    怕時間太慢,恨不能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這一年多裏面,燕景明每天清晨醒來,都嫌時間太慢,如果一睜開眼她在身邊,那麼瞬間白頭,皺紋滿面,他也甘願。

    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洛北北,只要你還在我身邊由我珍惜。

    “現在身體全好了嗎?”洛北北輕聲的問。

    “除了想你的時候心很疼,其他沒大礙。”燕景明逗她笑,“你呢?北北,你在外面這麼久,想我嗎?”

    洛北北這時已經擦乾了眼淚,她推開燕景明,答非所問:“身體沒事就好,其實你出車禍的事,我一直感到很內疚——那天在醫院我不該掛你電話的。”

    燕景明搖了搖頭,捏了捏她鼻子,“陰差陽錯……和你無關。”

    “總之現在你沒事就好了,”洛北北情緒已經平復,對他笑了笑,“燕景明,我來就是想問問你黎卿辰的事情,既然你也無能爲力,那麼我也算盡力了,大家各安天命吧。時間不早,我走了。”

    她說完真的轉身走,被燕景明一把攔住,“就這樣?你沒有其他的話要和我說嗎?!”

    “沒有。”洛北北完全恢復了平靜。

    燕景明急了,拽着她不放,眼睛裏亮亮閃閃的,灼熱逼人。

    其實這兩年裏,他是見過她一回的。是在第一年夏末秋初的時候,秦桑分娩,洛北北百忙之中特地抽時間飛回來探望。那次她只待了兩個小時,然後原路返回。燕景明得到消息的時間太晚,趕到醫院時,他站在秦桑的病房門外,屏着氣靜聽裏面的聲音,終於鼓起勇氣推開門時,手控制不住的顫。

    可惜洛北北竟已經離開。秦桑和李磊崢默然,他立刻轉身追出去,在正午的烈日之下,車水馬龍之間,無望的尋找一頭被他親手弄丟的小怪獸。

    那天真的很熱,襯衫被汗水浸溼,貼在他前胸和後背上,汗水裏的鹽分鑽進皮膚的毛孔裏,直抵他的心,醃漬的他疼掉了半條命。以前他總以爲天地盡在掌握,而那一天,當在白茫茫的日光熱浪之下絕望之時,他第一次感覺到無助。

    綠燈,車龍動了起來,有司機不耐煩的按喇叭趕他,他捂着隱隱作痛的刀口,退到馬路邊上,狂熱過後的心一片荒涼。洛北北坐着的那輛出租車,就在這時,從他面前呼嘯而過。後座上洛北北靠着燕景明這邊的窗,側面長長顫顫的睫毛從燕景明心上一劃而過,薄而涼的飛刀一般,割碎了他的心。

    “洛北北,我不會再放手。”燕景明最後只說了這一句話。

    洛北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把自己一點一點從他手裏解了出來。

    今年的春雪下的極大,連着兩天氣象臺都發布了橙色警報。漫天漫地的雪使得演唱會舞臺搭建等工作徹底停了下來,洛北北打聽後得知這雪至少還要下一個星期,索性就放了全組兩天的假,各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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