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源終於有了反應,他從牀上猛的坐起來,翻身下地,跌跌撞撞的往外衝。Cylin一把把他拉回來,摔回牀上,指着他怒喝:“給我躺着!”

    陳源被嚇住,真的就愣在那裏。

    Cylin自己也不知道剛纔哪裏來的力量,反應過來後兩人都有些尷尬,最後她假裝咳嗽了兩聲,吶吶的說:“我去給你弄點喫的。”

    陳源從此歸Cylin餵養照料,一晃就是兩年。

    他求過婚,在一次散步回去的時候,談笑間提起。

    Cylin搖頭,“陳源,現在我還不想嫁你。”

    “爲什麼?”陳源皺眉,臉頰上的疤痕可愛的抽搐了一下。

    她笑,踮起腳抱住他,在他看不到的背面,眼神蒼涼。

    因爲除了愛你的那個Cylin,我還是我自己,我不能允許自己被你將就。如果要嫁,我要嫁給我的陳源,而不是被孟芳芳丟棄的你。

    音樂盛典頒獎晚會的那一晚,陳源牽着她的手從孟芳芳面前走過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是溼的。

    只爲他目不斜視,緊緊牽着她而已。

    那時候她才明白了真正的自己,她遠沒有想象中的驕傲,這一生只要他願意試,她心甘情願等。

    等他傷好,等他忘記,等他振作,等他重新出發,等他愛上自己。

    所以當全世界的星光都籠罩着頒獎臺上她最愛的男人時,其實陳源不用說那番話,她也已經如癡如醉。

    他用他餘下來的生命做獎勵,頒了她一座閃耀在他心底的終身女主角獎。她則用她全身心的愛爲獎賞,許他這一生無論如何,不離不棄。

    頒獎典禮結束時,孟芳芳和Cylin曾擦肩而過。

    媒體對這同時同地同一個經肖人出道的兩人很是熱情,閃光燈瘋狂的轟上來。孟芳芳到底比她大氣,想也沒想就挽起了她,親熱的並肩擺POSE。

    Cylin有些僵硬。

    離開時兩人作秀攜手,孟芳芳的禮車先到,她放開Cylin的手,矮身進車裏的一瞬間,Cylin聽到她低聲的說了句:“恭喜。”

    陳源的車就跟在後面,他無所謂的看了眼前方的貴氣勞斯萊斯,側身過來給Cylin繫上安全帶,“回家?還是去宵夜?他們辦了個慶功宴,可是我只想跟你兩個人慶祝唉!”

    Cylin想,這個時候她該溫柔的笑,說你怎麼總是這麼孩子氣,或者捧過他的臉來,深情的給他一個吻。可是她沒有。

    她說:“陳源,你現在心裏,是不是還介意她?我是說孟芳芳。”

    陳源愣了愣,這兩年裏,他們之間從來不說起任何和孟芳芳有關的話題。怎麼會在他剛剛動人表白的現在,她忽然這麼問?

    女人真是太奇怪的生物了。

    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我們還是去慶功宴吧,露個面再走,免得他們又說我重色輕友。”陳源迴避了這個話題,發動了車子,轉過頭專心開車。

    洛北北交待靜靜Cylin的妝要防水時,Cylin就猜到了陳源會在演唱會上求婚。

    以洛北北的貼心程度,一定會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場面。

    說實話,她很期待。

    “靜靜!”她叫來小助理,“陳源來了沒有?”

    靜靜捂着嘴笑,顯然是知道內情的,“來是來了”

    “入席了?”

    “剛剛我看到他在準備室嘻嘻,Cylin,你們好恩愛,分開一會會就想念了呀?”

    Cylin笑,心想你沒有愛過,不懂那種度秒如年的滋味。

    她決定去看看,哪怕偷看到一小段彩排,她怕驚喜太大,待會兒會在臺上暈過去嘻

    她從梳妝室一路找過去,準備室裏卻不見他人。

    正要找到姜夢的專用休息室時,裏面傳來木吉他的聲音。

    那旋律讓Cylin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太熟悉,今晚的特邀嘉賓,是孟芳芳。

    休息室的門虛掩着,她匆匆經過,一秒鐘都不想停留,潛意識裏,她其實是怕孟芳芳的。

    陳源那段話,她就是在那時聽到的:“所以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愛過你,你懷過我的孩子,雖然只有十週不到的時間孟芳芳,就當我們扯平了。你有你的事業,我有Cylin。”

    孟芳芳抱着吉他,面對着門坐着,虛掩的門中,她的眼神對上了門外Cylin的,她回過神來,微微的笑起來,硬生生逼退眼底的一些無用溼意,“陳源,”她玩笑似的,“其實,你到現在還是我最愛的男人。”

    “謝謝。”陳源的聲音一絲波動也無,“但我是Cylin最愛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內。”

    門外,Cylin心裏一突。

    原來他知道啊!

    我所能給的最多的愛,就是全世界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內,我最愛你。

    “是,我確實做不到愛誰比愛自己更多。”孟芳芳低下了頭,撩撥着吉他,聲音更低:“可這不能怪我啊”

    “我不怪你,”陳源沉默了幾秒,“我現在過的很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只知道愛。但是現在,我比以前更懂生活,還有幸福。再見。”

    Cylin下意識的要閃開,卻聽孟芳芳銀鈴般笑,“你跑什麼?進來吧!這裏讓給你們兩個,我該上場了。”

    Cylin尷尬的站住,孟芳芳拉開門,揹着吉他出來,再無一句話的離開。她穿着黑色T恤,背影單薄,一如當初她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其實都是命中註定,誰也欠不了誰。

    陳源明顯的慌了,一邊出來,一邊苦惱的撓頭,平常酷的一塌糊塗的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Cylin”他無措的解釋,“你別誤會我只跟她說了幾句話。”

    “戒指呢?”

    “啊?”

    “求婚戒指,”Cylin微微的笑,眼淚已經忍不住滲出來,眼睛紅紅的,“趁我現在心情還行,趕緊給我戴上,一會兒我感動勁兒過了,說不定會反悔。”

    陳源聞言更慌了,手忙腳亂的掏口袋,蹩腳的把褲子口袋扯了出來,邋遢的戳在外面。

    總算在上衣口袋裏找到了那隻摩挲過千萬遍的盒子,他笨拙的打開,看看她又看看戒指,來來回回的看,不知怎麼辦。

    Cylin哭的風生水起,洛北北特意交代的防水妝都要暈染開。

    “Cylin”陳源撓頭,整理了一下表情,想了一下,他單膝跪下,皺着眉艱難而認真的說:“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騙你:我想我這輩子大概都忘記不了她。畢竟有過那麼一段,我不可能因爲愛上了你,就抹殺掉我人生的一部分。這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而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裏,如非必要我絕對不再見她。她會是我的一段回憶,僅此而已。

    Cylin剩下的我,全都是你的。”

    他在圈內圈外都以酷出名,平常話極少,這樣連續的說一段話更是前所未見。

    可就是以酷出名的他,現在跪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裏,褲子口袋好笑的翻着,亂着剛剛被他自己撓蓬的頭髮,認真的神情如同捧着試卷等待老師評分的小學生,誠懇的跪在她的面前,捧着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

    嫁,當然嫁,當然嫁給他。

    這一生與你共度已是不易,我抱着等一輩子的心而來,你的愛實在是已經太過意外。

    傻子纔不嫁呢!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都在爲前臺的演唱會奔走,忙的紅了眼,可也還是人人都停下來爲這兩人歡呼鼓掌。

    Cylin拉他站起來,投進他懷裏,哭的一塌糊塗。

    還好,她從來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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