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敬銘終究還是不做律師了,回到了閻氏集團。

    閻敬銘:告你暫停所有惡劣自私的收購行動,還有卑劣的經營手段,不然別怪我對你展開報復行動!

    垂眸看着手中的字條,上頭的字是從各種報章雜誌上裁剪下來的,貼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很傷眼力。閻敬銘半托着腮,薄脣揚起一抹充滿興味的笑弧。

    “這是警告信?”坐在他身邊的江依涵緊張兮兮地問。

    “嗯。”擡起頭,天生一張漂亮的娃娃臉,閻敬銘笑眸彎彎、笑顏燦燦,任誰看見這麼溫和無害的俊顏都提不起戒心。

    “這已是這個月的第三封了,我們要不要報警處理?”

    “當然不要,這種事如果傳出去有損公司形象。”閻敬銘仔細地將字條摺好放進西裝口袋,搖了搖頭。

    “總裁,這種事可大可小,若是空言恐嚇就算了,如果對方是認真的,我必須顧慮您的安全。”江依涵嚴肅回答。

    “不會有事的。”靜靜回視他,好似正認真考慮他建議的閻敬銘,其實心思早已飄到其它地方“依涵,這字條還是跟從前一樣嗎?”他狀似不經意的隨口問。

    “是的,就和前兩次相同,警告信今天早上直接出現在您的辦公桌上。”

    “哦?”只發出簡單的單音,閻敬銘眸光望向車窗外,似笑非笑的俊顏教人摸不透心思。

    又是直接出現在他桌上?

    並非郵寄,也不是經人轉交,而是大剌剌直接躺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樣的方式不是很奇特嗎?

    “總裁,關於我說報警處理的事,您真的不考慮嗎?”見他陷入沉思,江依涵不放心地又問。

    “不考慮,任何事都沒有保護閻氏集團重要,依涵,你不用擔心我,別忘了我身邊有人保護。”

    “話雖如此,但是凡事小心爲上。誰能百分之百確定跟在總裁身邊的兩名壯漢就是安全的?難保不是有心人特地安排。不管怎麼說,不是自己人就很難安心。”

    “沒事的,你甭瞎操心。”和他憂心的模樣截然不同,閻敬銘笑着擺擺手,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

    “是。”江依涵勉爲其難地點點頭,緊蹙的眉心卻不曾鬆開。

    “依涵,項伯父的工廠快到了,我要的東西你可準備齊全?”車窗外熟悉的景色映入閻敬銘的眼簾,他不着痕跡地蹙眉,破壞了他天生愛笑的俊顏。

    “都已經準備好了。”

    “既然準備好了,我就要開始惡劣自私的收購行動,還有卑劣的經營手段。”挑挑眉,閻敬銘不忘調侃自己兩句。

    “總裁,您絕對不是這樣的人!”江依涵立刻激動的反駁,小小嚇了閻敬銘一跳。“其實您的心腸比任何人都軟,要不是逼不得已,您根本不想接手閻氏……”

    “行、行、行,我知道、我明白,”見江依涵激動到快發下毒誓證明自己所言不假,閻敬銘連忙笑咪咪地安撫他的情緒,心裏卻不免受到他的忠心信任感動。“依涵,我是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嗎?你的風趣幽默都到哪裏去了?五年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不是曾有人說過,一生有一個知己就夠了。那麼無論他在外傳言有多差,有依涵瞭解他應該也已經足夠。

    “是嗎?原來您是開玩笑的。”江依涵抹去額際的汗珠,籲出一口長氣。“原來您是開玩笑的。”她喃喃自語。

    十五年前的知遇之恩,她立志一輩子要對總裁忠誠,就算漫漫歲月走過,他的決定不曾改變。

    無論閻敬銘如何改變,她絕對都和總裁同一陣線。

    “爸,閻家的人來了。”項文宇從百葉窗望出去,正好瞧見三輛黑色奔馳車緩緩駛進自家工廠門口,他兩道濃眉不由得微蹙,年輕堅毅的臉龐帶抹不信任的神情。

    項家在此地經營成衣工廠到項文宇已是第三代,因爲大環境的改變,加上工廠資金週轉不靈,讓他不得不做關廠的最壞打算。三年前,父親向合作已久的閻氏集團借貸高額資金,當時閻敬銘很乾脆的一口應允,他卻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他不懂閻家爲什麼肯如此輕易的伸出援手?

    他總覺得隱隱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是閻少爺來了嗎?”項父聞言,佈滿皺紋的老臉頓時一亮,歲月毫不留情的在他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明明才六十出頭,瞧上去卻像七十幾。

    “應該是閻敬銘。”項文宇略顯冷淡的回答,沒有父親的熱絡。

    “文宇,你怎麼可以直呼閻少爺的名諱?閻家對我們的恩情簡直就是再生父母!不許你這樣說話。”項父不滿的警告,連忙出門迎接閻敬銘。

    板着臉跟在父親身後的項文宇不發一語,不願再因爲閻家的事和父親起爭執。商場如戰場,只講現實不論情分,也只有父親的死腦筋會如此認爲。

    “項伯父好久不見,近來可好?”眼看黑色奔馳車下來一名年輕男子,他的皮膚略白,四肢纖細修長,清秀的五官乾淨漂亮,尤其是他的眼睛,笑眸彎彎,好似黑曜石般閃耀。

    他就是閻敬銘,二十八歲即接掌閻氏集團,被譽爲閻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繼承人。

    陽光下,閻敬銘的笑容乾淨,就像天使般純淨無害,他和氣地向項父打招呼。

    “我很好、我很好,”項父連連點頭,“閻少爺事忙還特地走這一趟,真讓我過意不去,應該是我去找閻少爺的。”

    “項伯父千萬別這麼說,我也是有事纔過來叨擾,”閻敬銘漂亮的笑眸狀似不經意的環顧四周。“聽說因爲都市計畫的關係,往後這附近都會變成商業區。”

    “嗯,再過些日子這裏將變得很繁榮,和現在淳樸的模樣不一樣囉!”項父笑答。

    還是笑眸彎彎,閻敬銘薄脣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弧。每當他心機越重的時候,脣邊的笑容也越發耀眼。“若是在此地蓋個購物城,應該很不錯吧!”

    “當然,閻少爺的眼光果然獨到,如果能蓋個豪華購物城,肯定佔盡先機,”項父驕傲地看着眼前的閻敬銘,想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應該才四、五歲年紀吧!小小的個頭、清秀的臉龐,穿著可愛的小西裝,安靜乖巧地站在閻氏上一任總裁溫宜紳後面,沒想到轉眼之間,如今已是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閻少爺有看上哪塊地嗎?”

    “我看上哪塊地?”閻敬銘笑容更深,就像個沒有心機的大孩子,“項伯父這塊地的位置就相當好。”

    “沒錯,已有好幾個人來跟我談過,我都捨不得割愛,”項父搖頭嘆息,“我們住在這裏已經很久,從我父親時代就開始了,就算價錢再好,變賣祖產的事我也做不出來。”

    “是嗎?無論如何也不肯賣嗎?”閻敬銘俊逸的臉龐畫過一絲惋惜。

    “閻敬銘,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項文宇皺眉,朝他大大逼近一步,閻敬銘身旁的黑衣大漢立刻擋住他。

    “不許無禮,退下。”閻敬銘擺擺手,示意黑衣大漢讓開,他依舊笑容可掬。“你應該是項大哥吧?我沒什麼意思,只是問問。”

    “哼!”項文宇沒好氣地輕哼,打從第一眼起他就對眼前娃娃臉的男人沒好感。

    “文宇,不準這樣和閻少爺說話,”項父回頭陪笑,“不好意思,他的脾氣就是衝了點。”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閻敬銘笑笑,“項伯父的地是真的不賣嗎?”

    “嗯,我們是絕對不會賣。”

    “那真是可惜了。”不着痕跡的蹙眉,旋即舒展開來,閻敬銘還是天使般的笑靨。“依涵,麻煩把文件拿給我。”

    “是。”江依涵立刻從公文包取出文件。

    “項伯父,這是三年前的借據,您還記得吧?”閻敬銘輕聲笑問,“上頭清清楚楚寫着借貸金額與還款日期……”

    “我當然記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要開始還本金了。”

    “我知道,”見到借據,項父的額角沁出汗珠,目前他們還沒有能力還清這筆借款。“但是目前我們有些困難,希望你能再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項伯父,還記得當年您開口向我借貸的時候,我毫不猶豫,”閻敬銘斂下笑眸,此時他臉上的笑瞧上去也不再那麼真心了。“如今您還款拖延,倒是讓我困擾了。”

    “我明白,還希望閻少爺能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想辦法籌措。”

    “七千多萬的款項,不是小數目……”

    “我會想辦法的。”項父誠懇的說。

    閻敬銘靜靜的看着項父,看着曾親熱地牽着他的手到巷口買甜食的長輩,可他卻必須做出這種殘酷的事。“項伯父。”停頓半晌,他開口,因爲天生笑顏笑眸,反而教人看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閻少爺?”

    “我想依貴公司的營運狀況,短時間內資金是無法籌出來的,”閻敬銘平靜地說,平靜到連自己都覺得討厭。“我想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您把這塊地賣給我。”

    “啊?”項父怔住,好似不相信眼前可愛的孩子竟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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