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靖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我問你最後一次,”閻敬銘慢條斯理地在她身旁落坐,明知道她已有了想法還是很故意的問,擺明要她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你願不願意認輸?若是你現在肯認輸,我可以既往不咎。”笑眸直覺往筆記本上飄去,不料她眼明手快的一掌蓋住。

    “別想偷看。”路靖雯眯眸。

    “我只是想給你機會。”閻敬銘聳肩,笑得很無辜。

    很想平靜地與他對話,偏偏眸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他那弧形優美的薄脣,想到那一夜,路靖雯的思緒一時間又飄遠了。

    “路靖雯,你有聽我說話嗎?”揮揮手,招回她遠揚的神志,最近她老是魂不守舍。

    “我不會認輸的,不管你問幾次都一樣,你不用白費脣舌了。”定定神,路靖雯斬釘截鐵的回答,勉強自己的目光從他的脣瓣移開。

    “只憑一張嘴是不能改變事實的。”閻敬銘哼道。“你必須有所行動。”

    “不勞你煩心,我會的。”路靖雯起身將盤子收進廚房,她今天不太舒服,總覺得頭重腳輕,身體有些虛,沒有力氣和他爭辯。“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有私人派對要參加?再不出發就要遲了。”

    “……”說實話,雖然現在懂得忍字訣的她讓他很期待,但他還是比較喜歡坦率自然的路靖雯。

    他競有些懷念起她的伶牙俐齒。

    “出發吧!”忍不住又瞄了眼盤子未動過的食物,閻敬銘轉身走人。

    “哎呀!好久不見了,溫總裁,最近過得好嗎?”相貌俊逸的中年男子一見到閻敬銘,立刻熱情地過來和他握手寒暄,眼角淡淡的魚尾紋浮現。

    “託你的福,最近過得還不錯。”閻敬銘笑答。

    燈火輝煌的大廳裏,衣香鬢影、杯觥交錯,刻意壓低的談笑聲隨處可聞,路靖雯明白自己一身簡潔的黑色褲裝在這樣的場合裏顯得特別突兀,她不動聲色地選擇站在隱蔽的小角落。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室內明明是舒適的溫度,她卻不斷從骨子裏發冷,掌心泛起薄薄的冷汗,眼前的世界也開始模糊起來。

    該不會是感冒了吧?她忍不住想。她已經好久不曾感冒了。

    “漂亮的小姐,一個人嗎?你是跟誰來的啊?”低沉的男性嗓音傳來,著實嚇了路靖雯一大跳。

    說話的男子體型矮胖,短短的手指像剛炸好的甜不辣,頭頂的地中海圓禿光可監人,身上還傳來濃濃的酒臭味。

    原本已經不舒服的路靖雯聞到自他身上傳來的噁心味道,頭彷彿更暈了。

    她直覺想避開,不料他一把抓住她的皓腕。

    “漂亮小妞,我還在問你話呢!你是跟誰來的?”男人色迷迷的笑問。

    眼前的矮胖男子很眼熟,一時間她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不過今晚來參加的賓客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她惹得起的。

    “抱歉,請你放手。”強忍住胃裏翻攪的思心感,路靖雯很忍耐地開口。

    她不是來找麻煩的,能忍則忍。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呀!看你的穿著不像受邀賓客,應該是保鏢之類的,我想問問你的主人從哪裏找來像你這麼漂亮的保鏢,我也想找一個。”矮胖男子掌心溼滑,緊緊抓住她不放。

    從他嘴裏吐出來的話語特別猥褻,路靖雯皺眉,無奈怎麼也抽不回手。

    “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收爲已有羅!”矮胖男子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把她往樓上拖,他看過很多女人,從沒見過像她這般美麗又孤傲的,害他心癢難耐。

    這是私人派對,通常二樓都會有許多空房間供賓客使用,這是大家不說破的公開祕密。

    “放開我!”路靖雯生氣地喊道,卻訝異自己的聲音如此微弱乾啞,稍微用力,喉嚨就痛得像有火在燒灼。

    “但我不想放開你,相反的,我還想跟你多多認識。”他嘿嘿笑。

    “你!”想反制他的手,偏偏使不上力。

    “怎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不過沒關係,我們上樓慢慢聊。”他肆無忌憚的說。以他的身分地位誰敢不賣他面子?若是他喜歡的話,收她做情婦也可以。

    “我說放開我!”明明周圍有人聽見她的聲音,就是沒人伸出援手,他們瞧她的目光既曖昧又詭譎,還多了點看戲的成分。

    一拉一扯之間,路靖雯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

    “我想她的話你應該聽得很清楚,請你放手,駱議員。”倏地,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冷冷插進話,男人奪回路靖雯被矮胖男子緊抓住的細腕,並將她護在身後。

    路靖雯感激地擡頭,意外見到閻敬銘陰鴛冷肅的俊顏。

    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個天使般純潔無害,沒想到生氣的模樣卻是如此駭人,教人打從心底發毛。

    “是誰敢打斷我的好事?年輕人,你挺眼熟的,你是……”已有七八分醉意的駱議員不悅地眯起綠豆眼。

    “閻敬銘。”他冷冷的自我介縉。“她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請你離開。”

    他只不過繞場一圈和友人打聲招呼,再回頭靖雯已經落入他的魔掌,駱議員性好漁色的癖好人盡皆知,如今他的歪主意竟然打到他的人頭上!

    “原來是傳說中閻氏年輕有爲的總裁啊!”駱議員一副久仰大名的口吻,他揉揉臉,不在意衆人的目光。“怎麼?這個小妞是跟你來的?”

    大手環上路靖雯的纖腰宣示所有權,閻敬銘直接將不滿表現在臉上,連抹笑容都吝嗇給。“她是我的人。”

    她是我的人。這句話讓路靖雯心頭一跳,胸口竟有些發熱。

    “好吧!閻敬銘,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應該知道我的身分地位,如果你肯把她讓給我,保證你的閻氏集團未來受益無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正在進行豪華商業區的案子不是嗎?”駱議員誘之以利。

    軟綿綿的靠在閻敬銘胸前,聽見駱議員的提議,路靖雯狠狠皺眉。

    這像是一名議員該說的話嗎?不過更可笑的是,她幾乎能想像閻敬銘將她拱手讓人的模樣。他被稱爲奸商其來有自,他向來都以閻氏企業的利益爲優先考量,他沒理由爲了她去得罪駱議員。

    要不是她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路靖雯小手悄悄在身側緊握成拳,她也不會落入這種任人宰割的窘境。

    “抱歉,駱議員,她是非賣品。”出乎意料,閻敬銘不客氣的一口回絕,冷淡的口氣完全不擔心得罪眼前的高官。

    “閻奸商,你!”路靖雯喫驚地揚眸瞅他。

    “閻敬銘,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面子掛不住、臉色鐵青的駱議員怒斥。

    “駱議員是在威脅我嗎?”眉一挑,閻敬銘冷冷一哂。

    眼看氣氛緊張一觸即發,宴會主人急忙前來打圓場。“算了、算了,沒什麼事情,兩位都別生氣。”

    “這小子簡直目中無人!”駱議員漲紅臉。

    “高先生,我先失陪了。”薄脣緊抿,閻敬銘扶著路靖雯轉身走人。

    “如何?你能走嗎?”閻敬銘皺眉,眉宇間淨是不容錯看的擔憂。

    他太大意了,怎麼會沒看出她的異樣!

    “好奇怪,你竟然沒把我賣掉呢!”路靖雯哺道。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閻敬銘忍不住瞪她一眼,他會賣掉任何人,唯獨她不會。“你的體溫好高。”閻敬銘掌心下是炙燙的肌膚,她粉頰的臉龐泛起詭譎的紅暈。

    “嗯,我不舒服。”她困難地開口。

    “當然不舒服,你在發高燒。”大手用力地握住她的皓腕,閻敬銘咬牙道。

    他並非不通情理的老闆,若是她告訴他不舒服,他萬萬不會要她參加今晚的宴會。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回家休息。”路靖雯努力扯動臉皮笑。

    難怪她今天起牀覺得全身筋骨痠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沒有食慾,難怪她看著閻敬銘會覺得頭暈目眩,原來是她發燒了呀!

    “我現在就送你回家。”無視衆人訝異的目光,閻敬銘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大剌剌的走出宴會場。

    “耶……”身體忽然騰空的路靖雯發出低呼,小手直覺揪住他的衣襟。

    “你安心休息吧!”一反平時的譏誚冷漠,閻敬銘低聲安撫,並請司機小吳將座車開到大廳門前。

    奇怪吧!她肯定是病昏頭了,他沉穩的心跳就在耳邊,依偎在溫大奸人懷裏居然讓她覺得安心,彷彿天塌下來也會有他頂著。

    “謝謝你……”她輕聲開口。

    “謝我什麼?”

    “謝謝你沒把我賣掉,如果你把我賣了,我絕對會恨你一輩子。”

    “我不會。”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難得照實說出心底話。

    只見路靖雯沒有回話,美眸緊閉,嬌軀似乎微微顫抖,彷彿已經陷入沉睡。一絲心疼忽地揪緊他的胸口。

    她還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比較好,她身體健康,他才能盡情的欺負她。

    “總裁,路小姐怎麼了?”司機小吳看見閻敬銘抱著路靖雯顯然非常驚訝,連忙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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