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知道有他的存在時,他已經八歲了。
丈夫爲了安撫她,說了以後只寄錢給他們母子,不會再去見他們。
後來他的母親死了,她丈夫曾說要將孤苦伶仃的他帶回孔家,被她以死威脅不準,之後丈夫就不曾再提過他的事。
直到丈夫去世前夕,握著她的手懇求她原諒他當年的出軌,但孩子是無辜的,別讓孔家的子孫流落在外面,希望她能將浚邑帶回孔家,她爲了讓丈夫走的安心,便同意到育幼院將他帶回孔家。
這麼多年來,這個祕密就只有她和浚邑知道而已。
隨著年事已高,她的心漸漸有了寬容,不再有恨,也真心的接受了他,但她卻無法對子孫們說出他的真實身分。
當初沒有說,她怕這麼多年之後說出來,子孫們會用什麼眼光看她呢?肯定會說她是個自私且沒有人性的老太婆,因爲她居然對待有著孔家血液的他像個僕人一樣。
當年的她,對他只有怨恨,沒有一絲的憐愛,現在,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對她的態度不要像個外人一樣的冷漠?
她知道浚邑那孩子今天的個性會變得這麼冷峻,她得付一半的責任。
她很想爲他做一些事,可是好像遲了,因爲他堅決要離開孔家。
這麼優秀出色的孩子,如果當年她肯給他一點點的愛,今天,她應該是多了一個很棒的兒子,而不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杜文月用手帕拭著臉頰的淚水,只希望浚邑會如他剛剛答應的,邀請她參加他們的婚禮,因爲她想代替丈夫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蘇玉檸晚上離開面包店之後,在回家之前,先和顧歆瑤一起去喝東西,讓她訝異的是,連世嘉也來了,
“世嘉,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可以嗎?”
“不當你是好朋友,那你以爲我是來幹麼的?我可沒有那個閒工夫和一個拒絕我的女孩暍東西呢。”連世嘉故意扁著嘴說。
聽到他平常沒有異樣的語氣,蘇玉檸鬆了口氣,感到很開心。
“謝謝你,世嘉。”
一旁的顧歆瑤插話,“玉檸,你幹麼跟草癡說謝謝?是他帶給你煩惱耶。”
連世嘉呵笑一聲。“小瑜,人家玉檸說謝謝只是一種禮貌,你到底懂不懂?”
“小瑜?!”他以前不都叫芳瑜爲男人婆嗎?
連世嘉清俊的臉泛著薄紅,“嗯……那個我現在都叫她小瑜啦。”
“喂,連世嘉,你說就說,幹麼臉紅?你知不知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像是個變態的色老頭。”顧歆瑤真是受不了他。
“因爲人家會不好意思嘛。”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我跟你之間又沒有什麼,別忘了,我們是好姊妹,對不對?你快點跟玉檸說清楚。”顧歆瑤白眼瞪他。
“對啦,我們是好姊妹。”爲了怕捱打,連世嘉只好照說。
忽地,顧歆瑤的手機響了,“我去外面聽個電話。”
從窗戶看著講電話的好友,蘇玉檸問道:“世嘉,你和芳瑜之間好像有點不一樣,是不是?”
“嗯,其實上個星期我跟她告白了。”連世嘉輕聲說著。
他苦著臉,“被她給拒絕了,外加賞我一個拳頭。”
蘇玉檸差點笑了出來。這的確像芳瑜的個性,可是看到他一臉難過,她忍住了笑意。
“我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還有大大大前天,這一個星期來,我每一天都向她告白。”
“每天都告白?”那意思是說他們天天見面嘍,“結果呢?”
“全部都被她給拒絕了,然後身體多了幾處烏青,疑!我看她應該改綽號,改叫暴力女或野蠻女算了。”
她輕嗤了聲,看不出他還挺耐打的嘛,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跟她們喝東西。
不過他居然沒有被打跑,看來這次是認真的。
“可是今天沒有喔。”一改剛剛的苦瓜臉,他笑得好不得意,“你知道嗎?剛剛在來的路上,我又向小瑜告白了,雖然又被拒絕了,可是今天她沒有動手打我耶,呵呵呵!”
“真的嗎?恭喜你。”如果他們真的交往了,蘇玉檸也不會太訝異,一直以來他們的感情都很好。
“玉檸,我跟你說,通常我不會對一個女生告白兩次,更不用說還被打得遍體鱗傷,可是,我是真心想要跟小瑜在一起的。”因此不管她打他多少次,他都會忍耐,因爲打是情嘛。
“我也覺得你現在的眼神和表情,跟向我告白時不一樣,多了份真摯。”
“本來我以爲和小瑜認識這麼多年,我一點也不瞭解她,可是當我回想過去和她在一起的片段,我才明白,這些年來她爲我做了很多事,而那些事全被我視爲理所當然,不曾認真注意過。”
他失戀時,她罵他草癡,但始終陪著他,聽他訴苦;他生病時,她帶了便當給他,說怕他餓死,變成餓死鬼跑去纏她;他蹺課泡妞去,她拿上課的筆記給他抄,說怕他以後被當還要找她哭,這樣會很煩。她對他真的很好,而他卻錯過了好多好多的事。
“所以呢?”
“她花了七年,我才知道她的好,因此就算她現在拒絕我,我已經做好打算了,準備花個七年,讓她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她。”連世嘉憨憨地笑著。
聽起來是挺浪漫的,但是……“七年會不會太久了?”
“我當然也不希望七年後才和她在一起,可是你也瞭解小瑜的個性,短時間她是不太可能會接受的,不像你和姜錦城,纔不過兩個月,就已經甜甜蜜蜜的。”
“我和他哪有甜甜蜜蜜的?”蘇玉檸羞紅了瞼,“我們現在聊的是你和芳瑜的事,你幹麼突然提起他?”
“我前幾天晚上騎機車差點和他的車擦撞,他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她驚訝地搖搖頭。
想起遇見姜錦城的那個晚上,他便又想起他的怪異行爲。
“玉檸,說真的,你真的要跟他交往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覺得他是個怪傢伙。”
“怪傢伙?”和他住在一超這兩個月來,她不覺得他哪裏怪啊。
“你知道嗎?那天他突然對我笑了。”平常一副酷模樣,突然笑了起來,還真是讓人感到渾身不對勁。
“他對你笑?”這就真的很奇怪了。“世嘉,他爲什麼對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