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霍英羣反方向而行的邵安寧,沒注意到那個兀自走了開去的男人,曾經回過頭看了看她。

    你爲什麼要叫我上車?

    她的聲音,彷彿在他耳邊迴盪。

    婚禮三點纔開始,照道理,他不須一點便出發。事實上,他在出席婚禮前,是打算去別家公司簽訂合約的,可當他坐上房車,正想命司機開車時,卻看到邵安寧由霍氏大樓走出來,視線,一瞬間凝固了。

    邵安寧總能輕易的鎮住他全部的目光和注視。

    看到她想攔截計程車,但又不成功,霍英羣不禁心生變更原來行程的計畫,送她一程。他曉得,她身爲伴娘,必須提早抵達婚禮會場。

    這兩個星期,他跟她,就只有靠公事聯繫着,這樣的情況令霍英羣覺得莫名的煩躁!

    他想跟她有公事以外的接觸、相處,而眼前,就有一個機會。

    當邵安寧問,爲什麼他要叫她上車,剎那間,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發覺自己想得太多、太遠!霍英羣收回視線,直視前方,傲然大步走着。

    在前往新娘準備室的途中,邵安寧碰見歐陽如琳。

    “如琳。”邵安寧伸出手,拍了好友肩膀一下。

    歐陽如琳漾出笑顏,“安寧,你終於來啦,”

    “對不起,來遲了。”她展露一抹抱歉的微笑。

    “我明白的,女強人不易當嘛!好了,時間寶貴,我先帶你去換上伴娘的美美的紗裙吧!”

    “好。”邵安寧笑着點一下頭。

    每當跟兩位知心好友衆首,冰山美人的冷霜外表,便會無聲脫下,改換上溫煦的笑顏。

    邵安寧跟着歐陽如琳去換衣服,而另一邊,霍英羣找到新郎——秦郎然。

    “秦副總,恭喜。”

    “謝謝!霍總百忙之中抽空出席,是我的榮幸。”

    彼此寒喧一會,霍英羣便主動走開。

    秦郎然是主人家,有很多客人要接待,不好一直拖着他講話。

    隨便找了個沒人會打擾的幽靜一角,霍英羣慢條斯理地拿出香菸,優雅地吞雲吐霧起來。

    跟秦郎然打過照面,其實,他來這一趟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離開,然而,他的腳卻似植了根般,移也移不走。

    甜蜜溫馨、羨煞旁人的婚禮完成後,新郎新娘便手牽着手,步出教堂。

    接下來,便是一羣尚未找到如意郎君的女人們的戰爭。

    新娘子的捧花——象徵幸福,傳說,誰能搶到捧花,誰就是下一個結婚的幸運兒。

    “安寧,我們動作要快!”歐陽如琳擺出一副全面作戰的神態。“南南的捧花,絕不能落入其他狼女手中!”

    邵安寧笑着搖頭,“如琳,你去好了,我在那邊等你。”

    “呃?你不去嗎?”

    “不。結婚對我來說太遙遠了。”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不過,剛纔當她目睹南南得到幸福的一瞬間,內心深處,不期然涌起一股豔羨。

    能夠找到一個深愛自己,而自己又深愛着的男人,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南南已經找到了,看樣子,如琳不久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然而,她自己卻……

    一陣戚然,倏地吹上邵安寧的心坎。

    收起那份愁緒,邵安寧微笑道:“別和我說了,你快去吧!可別爭輸了。”

    “好!我現在去了!”興致正高昂,歐陽如琳摩拳擦掌,加入新娘捧花爭奪大戰。

    歐陽如琳離去後,邵安寧便走到人煙稀少處,正想稍事休息時,一個男人驀地朝她靠近。

    “小姐,你好!”男人笑着道。

    “……”瞄了陌生男人一眼,邵安寧不發一言。

    對她冷漠的沉默不以爲然,男人維持一張笑臉,“我姓張,這是我的名片。”說話的同時,遞上一張頭銜頗有分量的名片。

    “……”迴應他的,仍是一片靜然,以及一臉的寒霜。

    “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跟你共進晚餐?”男人不放棄續問。

    連回絕的話也懶得說,邵安寧轉身便走。

    “小姐!請等一下!”怕這難得碰見的絕色大美人就此離開,男人一時情急,用手抓住她的手臂。

    這無禮的舉動,令邵安寧蹙起一雙柳眉。

    正想向這難纏的男人,吐出拒絕話語時,一道彷如由地獄深處發出來的森冷男聲,比她更早一步飄揚於空氣中——

    “放、開、她。”

    不容任何人拒絕的強勢語氣,透露出濃濃的威嚇感。

    這聲線她再熟悉不過,邵安寧水眸微睜,不置信地轉過頭——

    他……還在?

    瞭解霍英羣的個性,邵安寧以爲,他在跟秦郎然打過招呼後,便會離開,沒想到,他居然會留到現在?

    “呃……”一道看不見的殺氣,朝男人直襲而來,嚇得他冷汗大冒,抓住邵安寧的手,亦於一瞬間因力量喪失而鬆了開來。

    “滾!”霍英羣冷瞪着他,喝道。

    “我……我……現在……就走……馬上……”男人立即落荒而逃,不敢再逗留多一秒。早知這美人兒有這麼一個比阿修羅還要來得恐怖的男友,他一定一定不會上前搭訕;

    “你怎麼還在?”邵安寧劈頭就是這一句,因爲,她實在想不明白,他繼續待在這的原因。

    “你第一句,應該是跟我道謝吧!”霍英羣斜睨着她。

    “我沒叫你幫我解圍。”她說。就算沒有他出面,她也絕對可以趕走他。

    沒打算跟她擡槓下去,他一手伸來,牢牢抓住她雪白的玉手。

    “走。”沉冷地吐出命令式的一字。

    她再不走,一定會招惹到其他爲她美色所誘的狂蜂浪蝶。

    “走?”對他下達命令般的語氣有所不滿,邵安寧皺起眉心,“我想不到要聽你話的理由。”說着,她欲掙脫掉他的手。

    “婚禮已經結束。你沒必要繼續留下來,公司有很多工作,等着你這個企畫部經理去評審,你沒那個美國時間在這揮霍!”以工作爲名,霍英羣說得冠冕堂皇。

    “工作我會搞定,霍總不必操心。我依循正規手續,請了半天假,今天,我要待在這裏。”他要她走,她偏不!

    “我真想知道,對你來說,是好朋友的聶南南重要,還是你所謂的主見重要?”

    他說得淡然,但字裏行間的隱藏威嚇,她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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