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時,韓青毫髮無損地站在原地,而小唐則是捂着腹部彎着腰,紅色的液體不斷從指尖溢出。
“我——你——”
韓青震驚地處在原地,不知爲這一槍竟然擊中了而震驚,還是小唐故意將箭射偏而震驚。
“喂。”小唐努力想要笑笑然而實在是太痛了,顯得表情略微猙獰,“哈哈哈你可真遜,這槍法也太偏了吧,站着不動讓你打,都打不到頭。”
“我。。。”韓青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聲音,神色複雜地看向小唐。
“爲什麼?”
“爲什麼呢?”小唐笑得很開心,“是啊爲什麼啊,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了,明明已經追了一個晚上了,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你啊!”
小唐捂着腹部跪在地上,努力地仰頭看向韓青。
此時太陽已經徹底升起,陽光穿透了樹林灑在地上。
“你知道嗎,真的好疼啊。”
張蓓——我真的好疼啊。
對不起,我是一個懦夫,所以——
“開槍吧,韓先生,這次一定要對着頭打,要不太疼了。”
“對了,韓先生如果你能走下去,我請求你,把那兩個畜生給我宰了,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爲什麼?”小唐疑惑地問着韓青。
韓青則是沉默地將包紮好的小唐扶好靠在樹上。
“對不起你不想殺人,我也不想。”
小唐撲哧一聲笑了,“你有病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裏聖光普照,拜託你知不知道殺了我你就可以過關了。”
“我不會殺人的。”
“哈哈哈哈哈——”小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扯動了傷後不甚在意地咧咧嘴,“真好玩,你不殺人,那最後死的是你你開不開心,就像張蓓那樣,明明是一個蟑螂都沒殺過的小姑娘,爲什麼啊!爲什麼偏偏是她被殺掉了啊?”
韓青捏了捏拳,“我不會殺人,最起碼現在不會殺你,我不能保證到了最後的倒計時我還會不會保持理智,但是現在我不會動手的。”
一直在笑的小唐突然哽咽着說道,“你知道嗎,昨天我一直在想,爲什麼死的是她呢,爲什麼死的不是你,不是那個貓貓,不是那個王叔,不是那個希辭,不是我啊!爲什麼啊!”
“這不公平!憑什麼她就那麼不幸偏偏被選中了啊,所以我想着,只要她能活,我去殺掉誰都無所謂。”
小唐用手掌胡亂地擦着眼淚。
“算了和你說這些也沒有用,你走吧,你不殺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韓青看了眼靠在樹前歪着頭不想理會自己的小唐,嘆了口氣,起身踉蹌了一下,努力地平復着暈眩感,然後轉身走掉。
“喂!”小唐突然叫住了韓青。
“怎麼了?”韓青神色疲憊地問道。
“諾,拿去”歪頭示意腳邊的弓箭,“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最後不得不殺人,我希望你能殺死那兩個畜生。”
韓青將弓箭撿起,最後看了眼小唐,轉身進了樹林。
韓青席地而坐,調出面板。
就剩一個人了,遠處的光點是小唐,向自己靠近的光點大概率是貓貓,而更遠的地方的兩個點是希辭李經理和陶姓男子中的二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韓青打開彈匣,裏面還剩下八枚子彈。
剩下的兩天,我會找到他們。
“韓先生?韓先生是你嗎?”就在這個時候樹叢裏傳來了貓貓顫抖的聲音。
“嗯。”韓青疲憊地迴應着,晨光打在身上,沒有什麼溫度卻刺得睜不開眼。
得到迴應後的貓貓激動地從草叢裏跳了出來,拽住韓青的衣角就開始嗚嗚嗚地哭泣。
“呃。。。”韓青有些不知所措。
“嗚嗚嗚嗚嚇死我了,我就去取個水,突然間就,嗚嗚嗚嗚嗚——我好害怕下一個就輪到我!”
“我不想死——嗚嗚嗚我不能死——”
韓青尷尬又笨拙地安慰着激動的女孩,過了片刻貓貓終於平復了激動的情緒,雙手抱膝坐在韓青旁邊,將頭埋在膝蓋裏時不時地傳來抽噎聲。
韓青記得曾經在書上看過,雙手抱膝的姿勢是胎兒在母體中的姿勢,也是人最能有安全感的姿勢。
“沒事的都過去了。”韓青乾巴巴地說着。
“抱歉——嗝——我有點激動了。”貓貓將頭擡起,雙眼紅腫,眼白里布滿血絲,顯然也是擔驚受怕了一夜。
“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王叔他——”韓青想起了那個埋在草叢裏的成熟可靠的中年男子,聲音沙啞地說道。
“王叔他——”貓貓意會了,頓了一下緩緩說道,“不是你的問題,王叔他已經昏迷很久了。”
看着韓青情緒低落,貓貓快速地轉移着話題,“那另外一個是誰?”
“我也不知道。”韓青疲憊地揉揉眉心,將昨夜地遭遇娓娓道來。
陶姓男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人被綁在樹上,雙手雙腳均被死死地纏住。
而纏住自己的東西非常的眼熟,就是昨夜試圖深入的草叢中的一種植被,被搓成繩捆紮起來意外的堅韌。
陶姓男子試圖掙扎了一下,然後認命地放棄。
“呦,醒了?”希辭背對着光,影子拉得長長得將捆在樹上動彈不得的男子覆蓋。
看着眼前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陶姓男子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怎麼?你要殺我嗎?”
希辭把玩着從男子身上繳獲的匕首不在意地說道,“叔叔殺人是犯法的,你在教唆未成年犯罪嗎?”
“那你既然不打算殺我的話,把我放了怎麼樣,我已經沒有武器了,把我放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之後也不會動你的。”
希辭將匕首丟在地上不在意地一腳踢開,看着陶姓男子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緊跟着匕首,咧嘴笑了笑,“我看起來是那麼好騙的?”
“叔叔你還是祈禱吧,祈禱會有其他人出事。”
陶姓男子目光從匕首上挪開,擡頭試圖看清希辭的表情,然而少年長身而立,背對着光,看不真切,男子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寒意。
“什麼意思?”
希辭沒有看男子的神情,而是將一枚石子扣在彈弓的皮帶上,將皮帶拉滿後驟然鬆手,石子快速地飛出打到草叢裏,驚得茂密的草葉微微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