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與和夏酌十分有默契地看不慣一件事,就是坐在他們前面的那對狗男女竟然開始毫不掩飾地秀恩愛。
上語文課的時候,趙澤寧用胳膊碰了碰謝欣然的胳膊,在桌子底下給她遞過去一塊巧克力。
時與立刻用腿碰了碰夏酌的腿,然後從桌上推過去一張用黑色水筆寫滿公式的草稿紙,紙上唯一的紅水筆字跡很漂亮,也很醒目:“狗八瓜送上第6塊巧克力。”
數字6是新添的,之前的5、4、3、2、1都被時與用紅筆劃掉了。
謝欣然剝開巧克力球的包裝紙,等杜若轉身寫板書,她就趁機把巧克力送到了趙澤寧嘴邊。趙澤寧張嘴喫掉,側着臉朝謝欣然笑,笑得十分欠揍。
草稿紙上多了夏酌的藍色筆跡:“狗八瓜被喂第3塊巧克力。”
數字3也是新添的,之前的2和1都被夏酌用藍筆劃掉了。
“這倆也不怕喫成肥胖症。”紅筆寫道。
“我看着都快高血糖了。”藍筆寫道。
然而巧克力並不是趙澤寧買給謝欣然的,也不是謝欣然買給趙澤寧的,而是謝欣然熱心的好閨蜜盧雅涵聽說他倆在一起後特意買來送給全班當“喜糖”的。
全班除了老師以外一人一顆,趙澤寧和謝欣然則一人一包。
他倆本來也沒打算瞞着班裏同學,就這麼水到渠成、大大方方地秀起了恩愛。
這就讓坐在後排的兩位有口難言的人十分不爽了。
不爽就會開始躁動。
雖然坐在班裏最後排的角落,時與還是做不到像趙澤寧那樣,公然在桌子底下牽起同桌的手。
時與正瞪着前面那雙牽得很纏綿的手,夏酌瞥了他一眼,嘴角不禁翹了起來,心想,牽手算個毛,你們的牛魔王早就是我被窩裏的暖寶寶了。
“靠,老子也想談戀愛!!!”紅筆難得寫了一行很潦草的字。
“同上。”藍筆難得寫了兩個極工整的字。
時與看到那兩個藍字,不禁嚥了咽口水。
“tmd,老子還是學習吧!!!等老子佔領年級第一,老子就談戀愛!!!”紅筆字跡繼續放飛自我般龍飛鳳舞。
“哥已經是年級第一了,要不哥先談?”藍筆又認認真真地寫了一行字。
“你敢!!!”紅筆已經快戳破草稿紙了。
“其實我不敢。”藍筆小心翼翼的。
“你妹讓我盯着你,不許早戀。”紅筆在最後四個字下面劃了重點。
此時那張草稿紙已經寫不下了,夏酌抽出一張新的草稿紙,在一片嶄新的空白上從容地寫道:“你沒談?那花小美是你女朋友還是你男朋友?”
彷彿赤/身接了一道晴天霹靂,霹得時與不會寫字了。
他挑眉望向夏酌,一動不動的,眼裏寫滿了“你什麼意思”。
夏酌抿着笑,低頭寫道:“你借我手機用,我不小心看到花小美的手機號了。”
時與很冷靜地看着這句話,心裏一顫,腦子就成了一團漿糊。花小美的手機號他孃親的就是夏酌的手機號。他看到我給他備註了這麼個名字該覺得我多二啊?我在他心裏肯定沒形象了。崩塌了。毀了。靠。
正漿糊着,又見藍筆緩緩寫道:“我不介意你拿我擋桃花。如果不擋,不知道得有多少女生搶着爲你殉情。不許早戀,影響學業。”
時與用紅筆寫下大號粗體:“膽肥啊?翻我通訊錄幹嘛?”
“我沒翻。”夏酌如實寫道,“我是撥了自己的手機號,想說撿到我手機的人會不會歸還。撥出號碼時,手機自動顯示了花小美……”
那你問花小美是我女朋友還是我男朋友幹嘛???
夏酌你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調戲我!這筆賬我記住了。
時與很鬱悶地把兩張草稿紙團成球丟進了桌鬥裏。
……
元旦放假前,物理課代表王思恆不知從哪兒摘了一段新年祝福語,班長陳玉亭看着很順眼,就讓時與抽空把這段話寫在一班的板報上。
放學後,時與站在椅子上抄板報,夏酌坐在一旁寫作業等他。沒等時與寫完,倒等來了和他們一同去過h市的幾個舞蹈隊的女生。
馮曼曼拉着李靜晗走到夏酌面前,和另外幾個女生一起欣賞着時與寫的板報——
新年祝南中一班所有學神:
電勢,磁勢,引力勢,事事得勢
重力,彈力,摩擦力,處處給力
動能,勢能,機械能,萬事皆能
質心,重心,幾何心,天天順心
積分,差分,偏微分,門門滿分
動量,衝量,作用量,前途無量
陰極,陽極,南北極,登峯造極
自轉,公轉,螺旋轉,科科玩轉
平面,曲面,拋物面,有裏有面
牛頓,萊頓,哈密頓,大喫一頓
直角,銳角,倒三角,全做主角
固態,液態,雙穩態,萬方儀態
固體,氣體,半導體,都很得體
氫氣,氦氣,電子氣,揚眉吐氣
“果然是一班的學神寫出來的。學弟,你的字兒也太好看了吧?”馮曼曼嘖嘖讚賞。
“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字如其人’!”另一個女生湊近了些,問時與道:“你在國外上了好幾年學,字兒還能寫這麼好,簡直神了!怪不得有人找你代寫情書。”
幾個女生圍了過來。
“過獎了學姐。”時與寫完放下粉筆,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被圍觀的差點連落腳地都沒找到。
“咱們同年級好不好?”女生笑眯眯地說,“我十七班的張樂樂啊,這麼好記的名字,你不會忘了吧?”
壓根沒記,不是忘了。時與瞥了一眼仍在埋頭做題的夏酌,說:“哦,原來是十七班的老同學,不好意思你們都長太好看了,我眼睛花了。”
“給你。”張樂樂從兜裏掏出一袋溼紙巾,抽出一張遞給時與,示意他擦掉手上的粉筆灰。
令張樂樂沒想到的是,嘴上油滑的時與此時腳下也油滑,竟然如臨大敵般閃了。
“謝謝謝謝,我這兒有。”時與閃回自己的座位,行雲流水地從夏酌的桌鬥裏掏出了一袋溼紙巾。夏酌頭也沒擡,似乎早就習慣了時與這個動作。
自從那次投籃比賽之後,夏酌的桌鬥裏就備了一袋溼紙巾留給時與擦手。時與每次被杜若叫到黑板上默寫必備古詩文回來,就會自己主動從夏酌的桌鬥裏抽一張溼紙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