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眼農女團寵日常 >第34話、難民見難民
    大家嚼着草又往前走了兩天。

    這兩天祈康安那頭回來彙報了一次,還是那結果,沒水。

    這兩天,他們的隊伍是越來越安靜。

    祈寶兒記得她在網絡上看到過這麼一句話,思想有多無你就給我滾多遠。

    他們現在是思想能有多遠它已經走了多遠。

    什麼叫累到腦袋空白,什麼叫累到連說話都費勁,他們這就是。

    祈寶兒只要是想,她哪怕在隊伍的前方,隊伍最後方的說話聲一樣能聽到。

    平時她也不愛熱鬧,可人就是這麼的欠,不愛熱鬧是一回事,被拘着不能看熱鬧更不能參加點熱鬧又是一回事。

    她悶。

    然後被爺圈在馬上的她,就開始聽隊伍裏到處的聲音。

    爺沒有騙她,那晚田大丫罵人真是還屬文明的,她聽到好幾場以爹孃爲開頭,祖宗十八代是過度,子孫後代全完蛋爲結尾的罵戰。

    罵孫女罵兒媳什麼裱子濺人的,這都是常態,只罵賠錢貨的都算是文明人。

    最逗的,當屬楊老婆子和她的孫子孬仔。

    楊老婆子對別人說話都挺正常,一對上孬仔,她就好像立馬全身都長滿了刺一樣。

    孬仔說:“奶,好在咱沒娶隔壁村那姑娘,要不現在還得再拖一個,整不好還得拖一家。”

    楊老婆子回:“瞅你長的那樣,老麼卡哧眼兒的,人是沒看上你,你是幹啥呀,這時候還掂着,就不能消停點。”

    孬仔冤,“我沒掂着啊,這不我連人名字都不記得了,就突然想到這事。”

    “沒掂着人,這都要餓死渴死了你還記得她?咋不掂着奶現在渴不渴餓不餓?”

    “這不就突然想到了。”

    “老孃信了你的邪,你麻利的給老孃滾一邊兒去,再給我提那人我跟你急。”

    “哦。”

    “幹啥去?”

    “不是奶你讓我滾?”

    “我讓你滾你就滾啊,車不推啦,咋啦,要撂挑子啊,你是不準備過了是吧?”

    “不是,奶。”

    “不是還不推車。”

    再比方孬仔問:“奶,咱中午喫啥?”

    “你是眼睛長在綻上了是吧,咱家多少東西你心裏沒數嗎?咋呀,要不要奶身上切一片下來你燉一燉?”

    這倆只要一吱聲,都是這樣類似的對話,倆還一個懟一個被懟得一整天都能停不下來。

    祈寶兒昨天幾乎全靠聽着這對奶孫倆的叨叨打發時間,她覺得挺有意思,至少跟其它比它更能逗悶子。

    但今天嘛,這倆也已經累得一早就沒聲兒了。

    都不要提後面得人力推板車的,就他們自個老祈家,人全是沒任何負擔的走路,偶爾還能到馬車上休息休息。

    他們老祈家一樣安靜得只剩下了人累成狗的喘息聲,和牛馬蹄踩在地上的噠噠聲,還有木製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

    三郞昨天腳上起了好幾個泡還能哭兩聲,今天坐牛車前架上雙眼發直。

    這時一道有力的跑步聲打破了隊伍的寧靜,呃,就打破了老祈家的寧靜。

    這兩天‘沒水’‘沒水’的彙報,已經讓大家從一開始看到他們的期待,到現在的逐漸麻木。

    “太爺,有水,有水了,前面來水了。”祈富貴揚着手他以爲他在吼,但其實他的聲音就他自個能聽到。

    “啊?”祈老頭眯着眼探頭。

    祈寶兒擡頭看她爺,翻譯:“爺,富貴說找着水了。”

    “啥?”失望太多次,一時祈老頭有些沒反應過來。

    祈寶兒又說了次,加大了音量,“爺,富貴說他們在前面找着水了。”

    “真的?”

    “真。”

    “哎喲。”祈老頭一拍大腿,轉頭朝後面大喊道:“大家都走快點啊,找着水了。”

    又急着對後面一家的漢子喊,“快,傳下去,傳下去,找着水了,他們找着水了。”

    後面漢子也一臉懵圈中,本能的把話先往後傳,傳了話後才反應過來,“太爺,找着水啦?”

    就這麼近,祈老頭還是興奮得沒忍住用吼着回答,“找着了。”

    “哎喲。”漢子裂出一口大板牙,顛了顛手上的手把,感覺渾身都有了勁。

    一傳十十傳百,沒會兒整支隊伍都知道找着水的消息,醒來寂靜的隊伍像在平靜水中倒入了一鍋熱油。

    祈老頭笑着對祈寶兒說:“鬧轟轟的雖然吵人,還是這樣顯人氣。”

    這一天給靜的,他心裏老不得勁了。

    不敢往後走不敢往後瞅,就怕看到一個個苦着臉強撐的樣子會心軟,更怕看到有人倒下。

    祈寶兒將水囊往上遞,她矮,手腳都短,和爺一起坐馬上腦袋還只到爺的胸口,拿東西給爺只能手朝天舉。

    “爺喝水。”她沒法共情到,喝水吧爺,咱一切都在水裏。

    前面有水吊着,隊伍的行進速度都快了許多。

    終於牟着那股勁又走了半天,在今晚時分他們來到了一個湖邊。

    看到了他們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看到了其它難民。

    人數還不少,湖邊這一堆那一堆,還有些三三兩兩湊在一起。

    祈老頭還看到了熟人,那夥人人數沒他們多,但同樣也是一個村一起走的隊伍。

    他們隔壁的田家村。

    兩村大半部分的人都是親戚,你家的姑娘嫁在他家,她家的兒子娶的他家姑娘。

    祈老頭帶着祈寶兒到時,祈康安正和田裏正一起坐在地上。

    “難,太難了。”田裏正苦着臉要哭不哭的。

    “田叔,你說哪不難啊,現在是在哪都難。”祈康安蹲在他旁邊還挺同情。

    實在是田家村的人看上去太慘,衣服又髒又破就不提了,逃難的大部分這都樣,他們是啥喫的都沒,一停下來抓起地上的草就往嘴裏塞。

    土都不抖落清楚,說土更能頂餓。

    “叔,這纔多久,你們怎麼都沒喫的了?”堪堪五天呢,怎麼會成這樣,那後面可咋辦?

    “被搶了。”

    “啥?搶?”都逃難呢,土匪不走啊?

    “嗯,我們接到你四弟的通知,大家東西再歸整下,天一亮就出發,出發沒多久就碰到葛家屯的人,那裏長葛瘤子就提議一起走,我想着人多更安全些,就一起走了。

    一起走不到兩天,葛家屯又說他們村漢子多,要我們交保護費,每家每戶一天一斤糧,不給就不給一起走。

    又走了兩天,我們晚上一覺起來,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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