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葉員外說的人還有點良心的那位。
祈康安抱着祈寶兒最先上前。
他剛纔看着大家都是光明正大的拿銀子,大夫少些,那位巡檢多些,一般一戶人都一代表出來給個一兩五兩。
於是抱着閨女坐下後,也拿出個一兩的碎銀子遞給老大夫,又拿出個五兩的銀綻子恭敬着遞給巡檢。
兩人眉色平淡,眼都沒擡的伸手接過。
老大夫只給祈康安捏了脈就擺了擺手示意下一個,這是一兩銀子已經發揮了作用。
小孩子走了一路最容易出現問題,索性着連查都不查,也省了給不給進的問題。
不只是祈寶兒,老祈家但凡是個娃都沒查,就大人意思意思的碰了下脈全給放行。
巡檢也跟沒發現一樣,垂眸一杯茶從老祈家開始捏脈喝到他們走出老遠他還沒喝完。
“站住。”
突然一個大喝,葉員外說不是好人的那衙頭走了過來擋在老祈家前面。
指着走在他們一旁的銀仔道:“這是什麼?”
祈康安趕忙上前,在別人看不着的角度迅速的塞了個碎銀子過去,“官爺,這我閨女養的狗。”
衙頭用看曉事人的眼神撇了眼祈康安,沒再揪着不放的轉身走人,只是還是嘀咕了句:“啥人啊,狗都養得這麼大。”
光這一隻狗,就足夠證明這家人日子過得不錯,要不能逃難還帶着狗?
帶着狗就算了,狗還比馬還壯實?
田老太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和祈老頭嘀咕:“就專門就是來討個銀子的吧?”
可不就是,可咱能說啥?
“別說了,趕緊走。”進了城出了城再說。
“哎。”
走到城門這邊,繼續排隊,交入城費。
祈康安原還以爲要悄摸的去找那個衙役幫買東西,沒曾想挺公開,原來這的官差都會幫代買,都還挺主動的尋問,只看你信誰。
走他們前頭的葉員外一家,就好幾個衙役問要不要幫代買東西。
到祈康安他們這熱情少了不少,畢竟看着和葉員外他們就不是一道人,髒兮兮的看着埋汰,屬於有銀子過道已經頂頂天的那撥。
只是又都是看着他們從富人和有功名的人那隊排了過來,衙役們好歹雖不待見但也沒呵斥。
只有那位吳昊遠提過的柳姓衙役問了句:“需要買東西不?”
祈老頭連連點頭,“要的,城裏有牲口買不?糧也要,啥糧都成。”
嚯,還是個大買主。
柳衙役挑眉:“先進城,然後城門旁等。”
成,你們的地盤你們說了算,那就先進城。
這個進城就不能帶着錢家齊家宋家了,得按着戶籍來,不過另三家本也是富戶,都排在他們後頭。
老祈家一共十七口人,加後來加入進來的倆小孩,共十九人。
就祈忘憂和李小軍都被攔住。
“祈忘憂,李小軍,這裏面怎麼沒有?”
祈康安解釋道:“姑娘是我閨女的丫環,小子是我長子的書童,賣身契走的急沒給帶上。”
養子養女都不成,只能小廝丫環。
反正又不是真奴籍,也不過他們一句話的事。
書童和丫環?
這可以。
拿銀子就給放行。
老祈家人都過了城門後,姓柳的衙役也跟了進來,邊往一側角落走,邊朝着手示意大家跟上。
城內進來不遠處有個茶棚,柳衙役把大夥帶到了茶棚這兒。
“你們還有人在另一個隊排除吧,那隊速度慢有得等,你們不如在這坐着邊休息邊等,正好需要買啥你們說了,我讓人給你們買了送這來。”
哎喲,吳大果真是打聽得清,剛葉員外拜託的那位,那吆五喝六的跟欠他五百兩沒還一樣,這位瞅瞅這多實在。
祈老頭:“我想着牛來兩頭,要壯實頂用的,糧的話,我這人多,三四百口,兩三萬斤都撐不住幾天。”
柳衙役表示麻爪,一般讓帶東西都一點喫的或是一點布啦棉花啥的,沒這一下就用萬來記數的。
再說糧這一字,裏面種類多了去了,具體買的是哪些?
“不若這樣,你們安排兩個人跟着一起去,想買啥自個來。”
祈老頭:“????”
不是他們不能在城裏晃嗎?
柳衙役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道:“去的人拾搗乾淨下,等我姐夫和大兒子回來再帶你們去。”
“成。”
柳衙役叮囑他們別亂跑後,繼續匆匆的跑去上職,兼嫌外塊。
老祈家人全乖乖的坐茶棚裏等。
有個地方能坐着可不比只能外頭站着強,何況這還有水喝,餓了還能點東西喫。
祈老頭看到旁邊有人吃麪,再瞧到家裏幾個孩子都饞了的直咽口水,擡手把小二叫了過來。
“面多少錢?”被前面倆鎮的價給整怕了,問這話都帶着虛。
“大碗四文,小碗兩文,客官要幾碗?”
祈老頭和祈康安對視了眼,兩人眼裏都帶着驚奇,這兒竟然和他們那的價一樣樣,沒提?
祈康安當即道:“都給上大碗。”
不管縣城裏咋樣,這有實在價的東西喫,先整飽肚子就算是佔了便宜。
“好咧,面,,,二十六碗,全大碗。”
沿門口的一桌,田老太和葉三妮小聲道:“瞅那父子倆,又開始不知油鹽貴了。”
還一人一大碗,他們家啥時候這樣敗家過?
田老太有時回想,他們家怎麼越逃難越是在喫這方面往好上造呢?
“娘,安哥這不心疼大家嘛,咱們可是都有好些時候沒喫過熱呼東西了,饅頭都乾巴巴硬梆梆的能打死個人。”
“也是,一點油星子沒有,瞅瞅一個個頭髮都枯糙糙的。”
湊到葉三妮耳邊神祕兮兮着:“也不知道城裏能不能買着肉,要能買着,得讓安子多買些,放乖乖那兒藏着,難得咱家獨出來,等下讓安子帶着乖乖一起去。”
葉三妮秒懂的點頭,提議道:“娘,要不咱也去,我還想給寶兒買些好布,最好是那綢緞的。”
“那可別,你瞅大夥都一身糟,咱寶兒卻穿着綢緞,村裏人不會咋想,可外人瞅着,咱寶兒不是打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