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眼農女團寵日常 >第215話、坦然又無辜
    祈寶兒往院內撇了眼,院居中壁影的一角,一個梳着婦人髮髻的腦袋時不時的探出來下。

    祈寶兒認得髮髻上的那枚銀簪,那是朱氏戴過的。

    這事祈康安哪敢決定,大,大得一不小心連他們幾百人的命都得搭上。

    “原叔,你看這,,,咱也就普通老百姓,咱就爲感謝鎮北軍救了咱,表表心意。”

    百萬斤糧,還原是準備賣給宣軍的,這事兒,他可兜不起。

    原老頭原本期盼的臉驟然變失望,甚至都帶上了些許的灰敗,片刻後喃喃道:“也是,咱,咱也不能爲難人。”

    說着,轉頭就往院裏走。

    那略帶蹣跚的腳步,讓祈康安瞅着都有些心酸。

    好友嘛,祈康安明白,太明白嘍,當年他買平頭刀時,也是說好友要買。

    糙米百萬斤,還那有其它呢,想想,,唉~

    “等等,等等。”

    壁影后的朱氏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原老頭去攔她,她圓潤的身子靈巧的繞過原老頭奔到祈康安父女面前,二話不說咚一聲就給跪下。

    “我們也是平頭百姓,我們沒幹過壞事,糧我們不要錢,一分不要,你們給運走好嗎?都運走,求你們了。”

    咣咣拿腦袋嗑地板,沒幾下便頭髮散亂如瘋婦般。

    祈康安也不好去扶她,只能急煞的退開,“哎喲朱嬸子,這事我,,我真做不得主,我這還幾百口人命呢。”

    你們怕,可他也豁不起啊。

    一提幾百條人命,這回朱氏也蔫了,是啊,他們怕死,人幾百個人就不怕了?

    原老頭愁苦着臉過來扶她,“起來,起來啊,咱再想辦法,總有辦法。”

    “能有啥辦法啊,能有啥辦法啊?”

    瞅着夫妻倆互相攙扶的蹣跚背影,祈康安輕嘆了聲轉身離開。

    他可算是瞅明白了。

    爲啥這一條巷子除這夫妻倆還在外其它全空了,還有那衙役,他就沒安好心。

    “回來啦,戶籍能給換不?”天黑就是燃着燭火也看不清,田老太貓着腰眯眼往外瞅。

    祈康安秒變笑臉:“換了,順順當當的。”

    祈老頭擰眉看他,明明啥都沒問,偏祈康安自個心虛,眼都不敢往祈老頭身上瞅,笑容都及不自然,走進去還特意繞開他的去拿碗。

    有問題。

    又往大兒懷裏的孫女那瞅,呃,,這個瞅不出來,還萌噠噠眨巴着眼回望他,眼神那叫一個坦然又無辜。

    “戶籍換好就成,快喫飯,喫好了都好好洗洗睡,明早趕早起來去尋糧。”

    糧這字一出,剛坐下的祈康安手上的碗‘咣’的落在桌上。

    這下是在場的全瞅出了他的不對勁,一致對他行注目禮。

    祈寶兒真是恨鐵不成鋼,從爹膝蓋上爬到爺懷裏,“奶,我餓了。”

    “啊~,哎,奶給你盛,你朱奶奶幫買了幾隻雞,奶讓全給燉了,加了點山參,正好大家都補補。”

    谷嵬

    這一路一家子可全都累壞嘍,好不容易有個能安心休息的地兒,又能買着好東西,可不得好好補補。

    後頭還得走呢。

    一旁不知事的六郞頂着滿嘴的油說:“妹,雞肉可香了,奶還買了豬肉做的白菜肉餡的大包子,我吃了一個雞腿,兩個大包子。”

    以前過年都沒能這麼喫過,路上雖然也喫過包子喫過肉,可奶沒捨得放料放油,以前雖也覺得好喫,但和今晚這一頓相比,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娃兒哪知苦的,過了基本就不會回頭去瞅,再給點好喫的日子就只剩下了美。

    六郞甚至都覺得,難逃這逃得好啊,要還擱家裏,這會兒還只能啃着粗糧饃饃就野菜粥。

    祈寶兒吸溜了口雞湯,“好喝。”

    的確不是一個味,裏面不只放了菌菇和人蔘,放了鹽,還加了醬油,應該也是奶向朱氏那兒買來的。

    最最重要的是,她奶這回下了厚本,不再是幾塊雞肉就一整大鍋的湯。

    小娃兒兩隻小胖手捧着碗,鼓着小臉咕嘟咕嘟喝湯,哎喲,怎麼看怎麼讓人稀罕。

    田老太都笑出了牙齦根,“好喫就多喫點,奶給你裝,再喫個包子,奶剁了五花肉給做的,恁香,一口一口都是油。”

    這時喫東西能咬出油來,那是頂頂頂頂頂哇塞。

    祈康安木着臉狠狠啊嗚一口,呵呵,他沒感覺,他真是一點都沒感覺,娘還是愛他的,沒瞅這大白包子都有他的份。

    同一院的另一屋裏,嚴母正彎着腰鋪被子,“小小,那邊角落壓一壓。”

    又轉頭和坐桌邊的兒子說話:“我姐們家是真夠仗義的,晚上的包子你吃了吧,那油滋滋的,她讓三妮端過來,我當時都沒敢接。”

    嚴貴安正拿手指甲在剔牙,齜着微黃的牙道:“娘,可不是,我眼光好吧,當初就說跟他們走沒錯,那時您還擔心呢,說又認識不曉得人是啥樣,給咱搶了啥的。

    瞅瞅現在,咱自個半道東西喫沒了,他們啥都沒說,自個有啥就給咱分啥。

    衛城那要把家當都丟嘍了,安哥咋說的?娘,我跟您學學哈。

    他說:都丟,甭心疼,這時命重要,大家都得活着,活着纔有以後,纔會以後啥都會有。你們要真都捨不得,給記着,都記我頭上,等將來安定了,我給你們賠。”

    嚴貴安心裏感觸可深了,說個幾天說不完那種,“娘,您是沒瞅着,當時不說祈家村的人哭了,連我都掉了淚。

    心疼是心疼東西,可咱這一路命那濺的,有時連半個饃都不如,誰像安哥那樣把咱的命當成頂頂重要來看?”

    嚴母拍着被子的手頓了下,羞澀的咕喃道:“娘當時真是尋思錯了,娘那時就想着,你哥剛出事,你正好頂了你哥的班,咱至於去做難民的沒着沒落?

    再說了,離開了,娘偶爾想去看看你哥都不成。

    還好着是遇着好姐妹一家。”

    難民啊,啥時是個頭?

    到她這年紀,就怕個沒根沒落,她自個倒是無所謂,她是怕僅剩的小兒子的孫女。

    不過棕本換紅本的事一出,嚴母只剩下了深深的慶幸。

    她不是個完全不曉事的老婆子,爲啥出了盈州的百姓得換上朝廷發的戶籍冊才能再往前走?

    這不明白着嘛,朝廷已經不認你盈州是個獨立的封地了唄。

    那她二兒在盈州接大哥的班又有啥用?

    朝廷同樣是不認的。

    不僅如此,還會被歸到反賊一類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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