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眼農女團寵日常 >第720話、所站位置不同的心靈衝突
    尚成鋒微微在顫抖着的手伸出,在祈寶兒眼中如一個緩慢動作般的去拿起他面前桌上的酒杯。

    似嘆非嘆,似苦非苦的笑了聲,他說:“不必了祈尚書,罪臣此生原以爲自己能問心無愧,顧纔有所期望;然現在···

    祈尚書,您能來送罪臣一程,已足矣。”

    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非他所願,但做了錯事就是做了錯事。

    也許他現今已經害了幾千乃或是幾萬的將士們。

    他剛上任兵部尚書一職時,曾發過重誓,要爲天下的將士們謀福祉。

    現在,他卻是成了害將士們的那個罪人。

    便是皇上不降罪於他,他也無顏而活於世。

    祈寶兒也將杯中酒飲盡,放下酒杯後,又提壺給尚成鋒將酒倒滿。

    “大人可還記得你我初識?滿朝文武對我即是戒備又是輕視,唯有大人您,真心領着我去上朝。”

    邊說着話,她邊爲尚成鋒夾了幾筷子紅燒肘子,“我知道大人好這一口,特意讓家中廚子做的,大人嚐嚐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尚成鋒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進嘴裏,臉上帶着滿足的笑了,“甚好,得此一口,明日上路罪臣也無憾了。”

    祈寶兒沒再繼續說些無意義的話,只站着爲尚成鋒佈菜。

    尚成鋒也只是有感而發,笑着又默默的喫着,祈寶兒夾什麼他喫什麼,倒了酒他就喝。

    他一犯了如此重罪的人,死前還能有人不毫不避嫌的送他一程,已是他的幸事。

    足矣,足矣。

    -

    夜色兮兮,透過樹葉遮擋的月光帶着絲無法言說的陰森感。

    祈寶兒負手站立於窗前,揚頭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語,一動不動得早已如果雕塑一般。

    一道輕風吹過,突然的一個裹得全身黑的身影跪在她的身後。

    “郡主,尚家一家,都斃了。”

    音落,許久後才聽到祈寶兒的聲音帶着絲飄渺氣息的問道:“是誰的意思?”

    “回郡主話,是皇上突然下的旨,福公公親自帶着毒酒去了刑部大牢。”

    “尚大人的官身可貶?是否以罪身入殮?”

    “皇上口諭,尚大人依舊以二品大員之身入葬;不過尚家的其它人流放之旨未變。”

    “……嗯。”

    空氣一晃,只個眨眼功夫,黑衣人已不見蹤跡。

    祈寶兒這時竟是連她自個都奇怪的,還有閒心思的感知了一下;好傢伙,人已經快到刑部了。

    這個黑衣人是她那個父王送她的暗衛之一,兩家相商後認親的第二天,大賢王便給她送了二十暗衛過來。

    說到這啊,其實有時真不怪皇上不放心大賢王,大賢王送她的這二十暗衛中就有六個本事各異的神人,你敢信不?

    小椰子端着碗燕窩粥進來,“大人,老夫人讓春嬤嬤送來的燕窩,春嬤嬤說是老夫人親自下的廚,奴婢剛剛熱過。….老夫人還讓帶了話,讓您忙歸忙,別忘了照顧自個。”

    祈寶兒轉身回到桌案後,老太太這燕窩燉得上心,裏面的燕窩都快燉化了,端起碗直接喝就好。

    雖胡思亂想了一通這會兒心情已然緩了不少,不過,祈寶兒依舊還是沒什麼胃口。

    “你喝。”

    小椰子看出了自家主子心情不甚美麗,沒敢像往常一樣的嘴皮,躬身感激的謝了恩後連忙退下。

    祈寶兒坐下,重新拿起了奏疏。

    夜,似是平靜的過去。

    次日上朝,明顯的整個朝堂的官員間氣氛都不對勁,一個個安靜了不少不說,朝堂上甚至無事可奏。

    皇上也精神不大好,原本就一直都隱隱而現的黑眼圈,今兒是越發明顯,肉眼可見;很顯然着他昨晚要麼壓根沒睡,要麼就是睡得不夠。

    早朝早早的散去,回兵部的路上,君宸淵和祈寶兒倆一前一後沉默無聲的走着。

    同回六部的官員知趣的遠離着他們,不過嘛,時不時探究與好奇的目光自是免不了。

    拐過去兵部的小道上,君宸淵叫住祈寶兒。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祈寶兒一臉懵圈的看向他。

    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純淨,但細看去,卻是幽深一片;臉上同樣是看不出任何來。

    原本有一肚子話要說的君宸淵:“……”

    他此刻多盼着自己也能聽到這小丫頭的心聲!

    心中無奈嘆息,頗有種鬥敗了的妥協道:“你在應尚成鋒一事而生氣?”

    既然聽不到心聲,他便直接問吧;反正小丫頭也不屑於去說謊。

    果然,祈寶兒沒如尋常官員般的找一堆應和帝王的敷衍話,而是實誠的回道:“不是生氣,而是膈應。”

    君宸淵沒有即刻回覆她的話,只默默的聽着,用着鼓勵又縱容的目光看着她。

    祈寶兒也沒讓他失望的繼續說了下去,“若皇上免了尚成鋒的罪,我想我應該同樣會感覺膈應;現在皇上能念舊的保尚家一個全屍,已經是帝王仁慈。

    道理我都明白,就是···”

    祈寶兒笑了笑,頭一次有些窘的低頭整了下兩邊的袖子,“殿下不必管我,給我幾天時間我自個就理明白了。”

    她現在啊,就是純臣的思想與俯視朝臣的思想間起了衝突,一個是隻要顧好身邊人,而一個是要縱觀全局。

    曾經的她也心懷天下過,可靈脩者是自由的,便是爲天下人,也不過是個犧牲自己。

    而入朝爲高官卻是大大的不同,面上瞧着似乎普通人遠遠不如他們靈脩者,但真正的坐在這位置才明白,可比單純的修靈要難多了。

    君宸淵聽到她說這些心中是大大的鬆了口氣,他就怕小丫頭是不理解他們的因爲尚成鋒之事而和他們隔了心。

    “好。”

    -

    皇上甭管是還顧念着與他的主僕之誼,還是僅只單純的爲了保住自己沒有識人不明的面子,總是給了尚成鋒一家一個體面。

    尚成鋒一家全是一杯毒酒下肚,保了個全身。

    因尚成鋒品級還在,皇上也未再書其罪,他的事兒便算是過去了,就是有人還有所懷疑,這時大傢伙也不好再說什麼。

    祈寶兒和錢文同也不用再畏懼彈劾的給尚成鋒一家收了殮,選了吉日,自是沒法風光,但也終不需偷偷摸摸的給下了葬。

    可能是他倆行事太過囂張,光明正大的親自去將尚成鋒一家的屍體從刑部大牢拉了出來,親自進尚府爲他們梳洗打扮後入殮進棺,停靈七日後又明晃晃的親自尚成鋒一家下葬。

    而他們在做這一切時,宮中不說沒有罪責下來,連個斥責的話都沒有。

    因而,京中對尚成鋒一事至少着在外並無任何的議論。

    而老百姓的所知,尚成鋒是因病去逝,尚成鋒的家人,都在尚成鋒去逝後已然離京。

    一個曾經的一軍副將,曾經的一部尚書,便如此的泯滅於衆人眼前,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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