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爸摘掉氧氣罩，聲音沙啞，斷斷續續，“小…枍……”
秦枍聽到爸爸的聲音，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爸，我在，你告訴我，是誰幹的，我不信你會做這樣的事。”
秦爸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看起來很難受很難受，秦枍想將氧氣罩套上，可秦爸搖搖頭，拒絕了她。
秦爸看着面前穿校服的女兒，忍住疼痛，回握住她的雙手：“小枍，爸爸不行了，你要堅強……”
秦枍沒說話，只是一直在搖頭。
“爸爸這是意外，不是誰做的，小枍，你不要恨任何人，好好學習，馬上就要高考了，考個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再找一個……咳咳……”秦爸話沒說完，咳嗽了起來。
秦枍又靠近了點，輕輕地撫摸着秦爸的心臟處，“爸，你別說了，好好休息，你會沒事的。”
“小枍，你是我秦峯的女兒，自小骨子裏就有股傲氣，爸知道，你恨我，我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要不是你葉阿姨……”秦爸沒說兩句又開始咳嗽。
“爸，你在說什麼？”秦枍看的心疼，但又阻止不了。
“雖然爸不經常回家，但也知道你對葉子的心思。”
秦枍愣了下：“爸……”
“小枍，葉家對我們有恩，尤其是你葉阿姨，從你生下來沒多大就開始照顧你，我們不能忘恩負義對不對？”
“什麼意思？”
“我要你答應爸爸，如果葉子對你沒有同樣的心思，你絕不向她表明心意，這輩子都不要，能做到嗎？”
秦枍想要問爲什麼，難道要眼睜睜看着葉子結婚生子嗎，她做不到，可是她也問不出口。
見秦枍沒說話，秦爸有點着急：“你葉叔叔，葉阿姨還有那一大家的人都很寶貝葉子，不像我們家只有兩個人，小枍，爸爸不是反對，也不是歧視你喜歡女孩子，但不能是葉子，答應爸爸，不然我死也不會……”
“我答應你，你別說話了好不好？你不會有事的，醫生說了……”
“滴————”
秦枍站在一旁，看着進進出出的醫生和護士，耳朵瞬間聽不見了。
她們拿着工具在秦爸身上反覆試探，心電圖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像牀上躺着的秦爸，沒有呼吸，一動不動的任人處置。
幾分鐘後，她們看着秦枍，搖了搖頭，不知說了什麼，然後用白布遮住了那張飽經滄桑卻十分慈愛安詳的臉。
秦枍沒有哭，只是在看着，彷彿置身事外。
半小時前，她還坐在課桌前思考，那道完形是選a還是選c。
喫飯的時候，她說了句話，“我爸的死不是意外，是報復對嗎？”幾個男人都停下動作互相看了眼。
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先開口：“秦隊的車半路出了問題，那輛車是老車，經常出問題，我們檢查過了，是……意外。”
“我不信，我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那個富二代強間少女的案子，本來已經要結案，結果女孩突然翻供，稱自己是想要勒索錢財，故意設計陷害，並拿出證據，然後那個富二代無罪釋放。”
幾個男人意味深長的互相對視，一位年紀較長的男人說：“小枍，你是怎麼……”
“我爸說的，但是他堅信這裏面有蹊蹺，所以一直在查那個富二代和那個女孩，對嗎？”
男人沉默，秦枍又接着說：“薛伯伯，前幾天，我爸回來的時候臉上有傷，像是被人打的，但他說是和你一起抓小偷受的傷，是嗎？”
薛安點點頭。
秦枍笑了聲，“我一個學生都不認爲這是意外，你們一堆老警察會這麼覺得嗎？”
薛安表情嚴肅起來：“小枍，好好說話，他們都是你爸的兄弟。”
“你們要真是好兄弟，就應該告訴我真相，就應該去查我爸到底是怎麼出車禍的，而不是在這裏一個又一個的欺騙我。”
薛安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不好意思啊，小枍是剛失去父親，心情太激動，平時不這樣的，你們見諒。”
年紀最小的又開口：“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天賦挺高的……”
“田昊你給我閉嘴，好好喫你的飯。”薛安看起來有點生氣。
秦枍起身離開，臨走前對他們說：“我知道是我爸讓你們別說的，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不查，但我查定了，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秦枍走後，田昊看着她的背影：“你們說，秦隊的基因怎麼這麼好，女兒又美又聰明，以後會不會也做警察啊？”
“不會吧，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雖然，但是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和老秦一模一樣，我覺得有可能。”
“應該不會，就一個小女孩，她純屬電視看多了，瞎扯而已。”
田昊：“可我覺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明明車子…唔……”
薛安往他嘴裏塞了個雞腿，“狗屁的道理，這就是場意外，沒有任何疑點，喫你的飯。”
其他幾個男人也都低頭喫飯，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