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應該是中庭來的吧？”
伊利亞倒是並不介意先回答他的問題，說，“比利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奧斯維德點頭，“嗯，黑髮黑眼，通常是中庭人的特徵。中庭是人族聚集地。幾乎沒有其他種族。”
伊利亞看着他，“你也是黑髮黑眼。”
“對，所以我也來自中庭。也許就是因爲這個所以覺得面善？”奧斯維德打趣道，又把話題饒了回去，給了他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他說完就點了下自己的胸口，一張淡藍色的卡片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張胸卡，紀錄着學生的基本信息。
只見卡片居中寫着，【奧斯維德，中庭人，年齡128】。
“你有一百二十八歲？怎麼可能？”伊利亞震驚地看着那上面的信息。
這歲數，如果是跟自己一樣的人族，早就歸西見佛祖去了吧？
奧斯維德在歷史課結束，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突然之間又大了十幾歲，也表示非常無奈。
但他現在看到伊利亞的表情，大概覺得他喫驚的樣子非常有趣，挑着眉欣賞了幾秒纔打趣道，“是不是看着特別不像？”
他摸着自己的臉，“難道是因爲我英俊帥氣，所以看上去過分年輕？”
伊利亞覺得自己已經夠自戀了，沒想到面前這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好敗下陣來，一臉無奈，“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奧斯維德笑了一下，終於開始說人話。
“聖托夫利尼亞里的時間流速很奇怪。我剛來的時候，這張胸卡上明明顯示二十出頭，也就沒過多久吧，這個數字就蹭蹭蹭往上漲。這回一看，已經一百多了。”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搞得很明白。”
伊利亞聞言點開自己的胸卡，淡藍色的卡片上，代表年齡的一欄已經一路飆升至八十九了？！
我也就去上了一節歷史課而已！！需要花費我六十幾年的生命嗎？？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伊利亞皺着眉再次問道。
“這裏是聖托夫利尼亞學院。”
伊利亞，“你這不廢話？！”
也許是後者的臉色有點臭，奧斯維德最終選擇說人話。
“傳說聖托夫尼利亞學院在世界之樹的樹洞正中心，是遊離於九大世界之外，唯一的中立之地。”
他頓了一下，視線清清淺淺的掃視過來，補充一句，“哦，據傳說，這裏，也是覺醒主神的地方。”
“什麼？”伊利亞認認真真聽到最後，他覺得自己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連起來的意思，卻不大懂。
“這些信息，是我好不容易纔收集到的。”奧斯維德又說了一句，然後又突然不說話了。
只見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明顯一副在打什麼歪腦筋的樣子，“親愛的伊利亞同學，我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分享給你了，你似乎，好像忘了點什麼？”
伊利亞一臉莫名奇妙，“忘了什麼？”
“你是魚嗎？記憶只有七秒？”奧斯維德調侃了一句，提醒他，“我記得有人好像說過，通關後就事無鉅細地告訴我。他一開始的時候，盯着半空在看些什麼？”
【嚶嚶嚶，他要知道我！】小系統突然出聲。
伊利亞被嚇的心臟一抖。
他到現在還是不太能習慣小系統的存在。這傢伙突然出聲都不打招呼的！還是在自己腦海中直接響起另一個聲音！不嚇死人不罷休的樣子！
伊利亞面色僵硬，頓了一下才在心底問，「你下次出聲，能不能輕柔點？」
突然一下子就是高分貝童音！很滲人的你知道嗎？
小系統委委屈屈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伊利亞在心底問它，「爲什麼不能讓他知道你？」
小系統，【我是最罕見的ss級別道具啊！雖然現在強化程度還是最低的一級，但是我成長速度是很快的哦！】
【咦？】小系統有些驚訝，它查看了一下自己現在說等級，驚訝道，【現在我已經是強化等級十啦！哦耶！】
小系統傲嬌的哼哼唧唧，【你是中了頭彩才能在開局就抽到可愛無敵的我哦！】
說到這裏它突然嬌羞，【再說，我也挺喜歡你的，我不要換主人啊！】
前面一些伊利亞聽得可有可無，直到最後才終於引起些注意，他問，「怎麼說？別人還能搶走你不成？”」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小系統，【那個叫奧斯維德的很強，得到我的概率就更大了。】
伊利亞，「我這麼容易死？」
【他很強。】
伊利亞，「我很弱？」
【他很強。】
伊利亞，“………………”
以上和小系統的對話，在伊利亞的腦海裏只是幾個閃回的瞬間，所以，在別人看來，他只是發了兩秒的呆而已。
從奧斯維德的角度看，就好像他在猶豫一樣。
奧斯維德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顎，遺憾的“嘖”了一聲，“看來有人要食言了。”
“我在看我開局就抽中的道具卡。”
語速很快的一句話，說完連他自己都有些怔然。
我怎麼就告訴他了呢？……
好像他那種遺憾失望的眼神，自己看不得。
被他那種眼神看，就好像頭顱深處的某條腦回路突然過了電一樣，幾乎是未經思考的，話就說出了口。
伊利亞，“……”
【嚶嚶嚶，你不要我了嗎？小伊伊！雖然他很強，但是我還是喜歡你多一點啊！】小系統已經在角落裏哭泣了。
「沒有不要你，我，我我並沒有打算把你拿出來說。」伊利亞在腦海中對小系統說。
【哦？】小系統驚喜中又帶着一點點疑惑，【但是除了我，你也沒有別的初始化道具了呀？】
”薛定諤的鐘。”伊利亞開口。
他心念一動，一張淡藍色的卡片就浮現在半空之中。
這種互相牽連的關係很奇妙，伊利亞第一次感知到了與自己所擁有的道具之間的某種不可言說的，微妙的，牽絆關係。
伊利亞表面依舊神態平靜，心底卻因爲說謊在打鼓。
他對奧斯維德說，“我這個初始化的道具，看上去和歷史課教室裏的那隻鍾長得很像，所以我剛開始的發現的時候，就拿出來研究了一下。”
【咦？】小系統聽到這裏終於明白過來，驚喜道，【小伊伊果然還是愛我的！】
「請你安靜一會兒！」伊利亞在心底說。
小系統【嚶】了一下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哦，是嗎？”
奧斯維德看到他下定決心要告訴自己，眼底的笑意就忽然深了一些。
他靠近，低聲說，“那請問，可以讓我看看嗎？”
伊利亞轉頭看向半空之中，那張藍色半透明的卡，詫異的問，“就在那裏，你看不見？”他還伸出手指點了點。
“你的道具卡，未經本人允許，我怎麼能看見呢？”奧斯維德好脾氣的解釋了一句，聲音溫溫沉沉的，“你要允許我看見，我才能看見。我親愛的新舍友。”
“……怎麼允許？”
奧斯維德，“心裏想着我就行。”
伊利亞沉默的看着他，但思想還是不由自主的照着他的話在做……
他剛一動念頭，那張淡色的卡片忽然就亮了起來？！
從半透明的狀態，變成了好像實物的樣子，不再透光的那種！
“看見了。”
奧斯維德朝着半空中瞥掃了一眼，然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嗯，確實很像教室裏的那隻鍾。”
這樣說着的時候，他忽然之間視線又從眼尾掃過來，輕輕睨了伊利亞一眼。
在跟他視線相觸的時候，奧斯維德輕輕的，對着那張卡片，吹了一口氣……
只見浮在半空之中的那張卡片，在那口氣的鼓動下，輕輕的，翻轉了一個面。
伊利亞剛要擡起的手指一僵，餘光迅速掃了奧斯維德一眼。
那張卡片好像跟他本人的連接很緊密。
所以，剛纔那一口氣，就好像直接吹在了自己的神經末梢上一樣。
……又輕，又癢。
伊利亞想要往前查看自己道具卡的動作，就地僵直。
他倏地擡眼，就望進了那人黑沉如墨海的眼底。然後不受控制的，越陷越深，糾纏難分……
他很輕的眨了一下眼睛，有些迷濛。
他不明白，此刻忽然變緩的呼吸，和忽然加重的心跳，到底意味着什麼……
但是這種感覺，很容易就會讓人上癮……
他是，故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