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暖暖封勵宴 >第450章 就這樣吧,放過彼此
    攥着協議書,溫暖暖掀起眼簾看着眼前神情緊繃的男人。

    忽而,她蒼白的脣瓣揚了下。

    “封勵宴,你爲什麼不肯離?你愛我嗎?”

    男人沉默着,身影凝立着。

    溫暖暖又笑起來,笑的卻比哭更難看。

    “你看,你的身後,那個方向長眠着你的父親,你今天能當着他老人家的面,說一聲愛我……不,我只要你說你是喜歡我的,我溫暖暖今天就一點點吃了這份離婚協議,從此再也不提離婚這兩個字!”

    “你別逼我,你明明知道……”封勵宴臉色鐵青,嗓音斷掉,他驀然閉眸喘息。

    溫暖暖看着他情緒失控的模樣,眼淚卻又落了下來。

    “是啊,我明明知道你父親的車禍和我有關,我憑什麼站在這裏逼迫你說這樣的話,可是……封勵宴,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溫暖暖身子微微晃了晃,她質問着他,眼神絕望無助極了。

    封勵宴想要擡手去扶她,可身側的手臂像是有千斤重,又像是被風雪凍住了,他竟擡不起來。

    耳邊是她的質問聲,眼前卻閃過父親車禍那夜的一幕幕。

    他在體育館和池白墨幾個打球,父親的電話打來時,他正在場外喝水休息。

    他當時一下子就聽出父親的狀態不對,他明顯喝了酒,情緒也很激動。

    得知父親竟在開車,他立刻勸阻他,讓父親馬上靠邊兒停車,把位置給他,他馬上趕過去。

    “好,爸聽阿宴的……”

    他拎起外套往體育館外跑時,耳邊還是父親答應的回答。

    可是下一秒……

    “讓開!”

    伴着父親突然揚高,帶着急切慌亂的喝聲,緊跟着刺耳的碰撞聲便響起在他的耳邊。

    很快,世界都像陷入了死寂。

    外套落地,心跳停止,當他在衝着電話那端嘶喊父親時,再也沒人應他一聲“好,爸聽阿宴的”。

    只要她晚一分鐘,哪怕是半分鐘……

    父親就會減速停車,他就能救了他的父親,父親就能親口告訴他發生了什麼,讓他那樣醉酒傷心。

    然而偏偏她就出現在那裏,偏偏父親爲了避開急轉導致側翻,車毀了,人搶救了一個月受盡折磨還是走了。

    父親走時,皮包骨,身上傷口都沒養好……

    他恨的!

    他心裏怎麼能沒有恨!

    他憾的,深夜從夢中驚醒,那種悔恨遺憾,如同跗骨之蛆一樣折磨着他!

    他恨當時出現在那裏的那個人,恨的當時就想將她找出來只隨心意恣意報復,讓她給父親陪葬。

    畢竟這對封家來說,讓一個人徹底消失,實在太簡單了。

    是爺爺攔着他,不准他去問當時那個人的信息。

    爺爺說這怪不到那個人身上,她只是個無辜的路人而已。

    父親酒駕是全責,封家人不能做那樣是非不分,胡作非爲的事。

    爺爺還說,如果知道關不住心裏的惡魔,那就不要去查也不要去問。

    不要讓那個人具象化,因爲一旦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在哪裏,太容易失去控制,徹底將心裏的魔鬼放出去。

    他聽了爺爺的勸,剋制着自己不敢去查問。

    可命運太捉弄人了,他後來還是意外的得知了她是誰,可笑的是那時候她竟住進了封家,以他未婚妻的身份。

    他冷漠對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她,處理這段關係時,他就在宿醉的翌日,在自己的牀上看到了羞紅臉,爬了他的牀的女人。

    “封勵宴,我……我當時只是想去找你,想要再見一見在雪山上給了我溫暖,將我從深埋的冰雪裏挖出來的那個人,我只是想跟他說一聲謝謝,說一聲我偷偷喜歡他而已……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溫暖暖的哭喊聲將封勵宴從破碎染血的記憶里拉回來,她盯着他,眼裏是痛徹心扉的無望。

    可封勵宴回答不了她,他緊攥着雙手,咬着牙根,脣齒間都瀰漫起了血腥味。

    他想和她說,她沒做錯什麼,他理智裏其實都知道的。

    可是,他動了動薄脣,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你說啊!在你的心裏,我就那麼罪不可赦嗎?!雪山上我明明也救了你,明明和你通過信的人是我,當你以爲那是江靜婉時,你就喜歡她,甚至讓她做了你的初戀女友,可那個人換成我,卻只配得到你的掩埋和厭棄?這對我公平嗎?”

    溫暖暖總算是撐不住,踉蹌着揪扯着封勵宴的襯衣,身體向下滑倒。

    她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眼前一片模糊。

    他大概是不想要她的這份喜歡的,如果沒有她的喜歡,她就不會在當夜出現在那裏。

    他的父親大概也不會死,可是,這對她太不公平了啊。

    她當時在那樣的風雪夜裏迷路,找不到他,找不到回去的路,路上連個人影一輛車都沒有。

    她又冷又怕,倉皇的走在路上,好不容易看到了車燈,她當時甚至是驚喜的,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求助,那輛車就疾馳着向她衝撞了過來。

    她僵立在那裏,沒反應過來車就側翻了,如果知道會是這樣,她死也不會選擇那天去找他!

    溫暖暖等不到封勵宴的回答,手上脫力漸漸鬆開了緊抓着的男人的襯衣。

    她再次跌跪在地上,在他的腳下。

    他沒來抱她,亦沒來扶她。

    像是一具沉默矗立在風雪裏的雕塑般,不知過了多久,溫暖暖擡手狠狠擦拭掉臉上已經冰涼的淚水,聲音乾啞。

    “離婚吧,封勵宴。我們之前的問題,從來都不是江靜婉,也不是楚恬恬,跟任何人都沒關係……”

    她嗓音越來越悲涼無望,“是我們……我們本就不該在一起,是我們之間的信任感太薄弱了,是你的心裏一直都不肯真正接納我……你不肯好好愛我……”

    她不是非要逼他說一聲愛她,她也不是不知道男人的愛在於行動而非言語。

    可是,她是真的從他那裏得不到足夠的安全感。

    愛他越深,她越患得患失,越痛苦煎熬,越無望害怕。

    溫暖暖覺得自己像是跋山涉水,已經走了太久的旅人,走不動了也不想走了……

    就這樣吧,放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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