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檬要跟爹地說悄悄話嗎?”
女兒這沒說這話,封勵宴還想和她爭搶照顧陪伴女兒的時間嗎?
“嗯。”
誰知道檬檬小手手拉着封勵宴的大掌,竟輕輕應了聲。
溫暖暖,“……”
她心裏頓時不舒服了起來,酸溜溜的難受。
喫醋了,自己養大疼大的小公主,從前生病難受時都是最粘着自己的。
這才和封勵宴相處多久啊,竟然就更依賴封勵宴了,平時封勵宴忙的很,也沒見他總是陪着孩子啊。
“那……媽咪出去給檬檬找些好喫好玩兒的。”
溫暖暖頓了會兒才應聲,轉身出去前,她忍不住瞪了封勵宴一眼。
男人卻沒看她,溫暖暖一陣無語,她也不想和他呆在一個空間裏,只覺隨處都是尷尬的空氣。
女人轉身快步往外走,病牀前的男人才掀眸盯着她的背影,那眼底情緒濃的似化不開的夜色。
關門聲響起,封勵宴收回目光,看向檬檬時深眸中已只剩溫柔。
“爹地在這裏呢,檬檬想和爹地說什麼?”
檬檬的眼圈卻一下子紅了,接着成串眼淚往外滾。
“爹地……檬檬疼……檬檬是不是……嗚嗚,是不是再也不能走路了?”
小姑娘敏感的很,她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的腿沒力氣,稍微動一動就又疼又麻。
而且,護士姐姐也用帶着憐憫同情的眼神看她,哥哥的眼睛都哭腫了,和她說着話還突然找藉口跑去衛生間裏哭。
封勵宴看着哭的抽抽噎噎的檬檬,只感眼眶熱的厲害。
小姑娘把溫暖暖弄出去,原來就是要問這個,是疼是害怕,卻又不想要媽咪難過。
封勵宴這一刻不會去怪檬檬的差別對待,他實在慶幸自己在這裏,可以成爲女兒的依靠和傾訴對象。
這孩子太懂事,懂事乖巧的讓人更心疼自責。
封勵宴傾身抱着檬檬,閉上眼眸壓下眼底熱意,這纔開口。
“當然不是,檬檬會好起來的,爹地會給檬檬請全世界最好的醫生,檬檬只是吃了不好的東西,這個壞東西在檬檬身體裏爲非作歹,但是爹地的檬檬是最勇敢堅強的孩子,只要配合醫生治療就會有許多像檬檬一樣勇敢無畏的小衛士進入檬檬身體裏,消滅壞東西,到時候檬檬便會好起來……”
封勵宴大掌揉着女兒細軟的頭髮,聲音更爲溫柔慈愛了。
“只是小衛士長大需要一點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會再久一點點,它們需要檬檬用耐心和樂觀堅強去澆灌,檬檬有沒有信心?”
封勵宴鬆開女兒,替女兒擦拭着小臉兒上的淚珠。
檬檬抽噎起來,吸了吸鼻子。
“我不怕!我最勇敢了!可是……嗚嗚,可是我還想做爹地和媽咪的小花童呢,嗚嗚……”
小丫頭竟然還惦記着這回事呢。
封勵宴心中一瞬間揪扯的難受,一時間都無法直視女兒的淚眼。
本來他和溫暖暖的婚禮該是萬衆矚目,不光孩子在期盼,他也心中念着這一天。
也許從一開始,這場婚禮就是他單方面算計來了,註定會是一場空。
封勵宴薄脣邊掠過一抹自嘲,擡頭卻對檬檬笑的溫和。
“爹地和媽咪已經決定要延遲婚禮了,爹地媽咪要等檬檬好起來,美美的做我們的小花童呢。”
檬檬一聽要延遲婚禮,小嘴大張,金豆豆都流不出來了。
“怎麼能延遲婚禮?”
“可是爹地和媽咪希望有一場最完美的婚禮啊,就像王子和公主的婚禮一樣,沒有檬檬做小花童就不是最完美的了,所以,爲了早些完成小花童的使命,檬檬也要努力好起來,好不好?”
聽到封勵宴這樣說,檬檬瞬間攥起了小拳頭,小姑娘有了使命感,用力的點點頭。
封勵宴耐心十足的哄着女兒,溫暖暖呆在病房外卻放心不下,還貼在門上聽了聽動靜。
再聽到病房裏竟然隱約傳出女兒的咯咯笑聲後,她心裏鬆了一口氣也有些五味陳雜。
而封勵宴從病房出來時,溫暖暖已經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靠着牆,不知不覺睡着了。
她頭髮散落下去,擋住了額頭上包紮的傷口,卻露出瘦削蒼白的一點下巴。
這兩天她太累了,肉眼可見的又瘦了一大圈兒,跟女兒一樣。
離了他,她倒是睡的熟。
封勵宴眸光沉沉注視着那女人,等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溫暖暖睡的其實並不踏實,夢裏總有種被野獸盯着的毛骨悚然感,轉頭野獸卻又變成了一隻無精打采的大狗狗,趴在她的腳邊兒用期期艾艾,似被拋棄一般的狗狗眼汪汪的衝她哼哼。
溫暖暖猛的睜開眼睛,近在咫尺撞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
他就蹲在她的面前,靠的很近,伸着手,好像是……
要掐她脖子?
溫暖暖倏然而驚,忙坐直身,擡手護着脖頸,戒備的瞪着他。
封勵宴竟也像是被嚇了一跳般,瞬間縮回了手,男人站起身,冷聲道。
“呵,多大的人了,睡覺流口水。”
他說着,遞給溫暖暖一塊帕子。
他剛剛只是想撩開她的頭髮,看下她額頭傷口怎麼樣了,這女人那麼大的反應,倒叫他有些做賊心虛。
溫暖暖迷迷糊糊,下意識的接了過來,往嘴上擦了兩下。
接着她站起身,“檬檬又睡了嗎?”
男人沒回她這樣沒營養的問題,只道:“要休息便進去裏面。”
溫暖暖點了下頭,一時間兩人便都陷入了沉默,好像一下子都沒了話說,空氣尷尬凝滯。
封勵宴薄脣微抿,有些受不了她無話可說,看他一眼都嫌多般的神情。
他轉身就要走,身後卻忽而響起溫暖暖的聲音。.七
“你稍等下。”
封勵宴腳步狠狠頓住,眸光略動,緊抿的薄脣禁不住鬆動,卻聽身後女人開口。
“我們明天就去把證領了吧,八點半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