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一般,雖然脊背還繃直着,轉身往前走,但是溫暖暖瞧着卻覺黃茹月一下子又老了兩歲。
看着黃茹月被兩個獄警跟着往狹窄的通道里一步步走去,溫暖暖腦海中不禁閃過黃茹月從前的樣子,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從前,黃茹月永遠是高傲金貴,打扮得益,高高在上的。
如今,也算是爲她做下的惡,付出了代價,想必這樣的牢獄日子,對黃茹月這樣的人來說是無盡的煎熬。
砰。
獄警拉上了連接那條甬道的門,隔絕了視線。
探監室裏,一時間就只剩下溫暖暖和封勵宴兩個人。
看着還僵直站在那裏的封勵宴,溫暖暖低着頭,咬了咬下脣,有點不敢去打擾他。
黃茹月如今這樣是她期盼的,可是對封勵宴來說,卻一定是不忍又難受的一件事。
即便是理智上,溫暖暖並不覺得自己愧對他,在黃茹月入獄的事情上做錯了。
但是情感上,她莫名就矮了一截,最近對封勵宴總有些小心翼翼,沒法理直氣壯。
“走吧。”
半響,還是封勵宴開了口,牽着溫暖暖的手轉了身。
兩人沉默着從看管所出來,跨出門,外面陽光很好,照在面上暖意融融,不知不覺已經入春了。
封勵宴邁步往停車場方向走,步履有些大,溫暖暖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略小跑着,她盯着他的背影,幾次動了動脣,都沒能發出聲音來。
也不知道自己叫住了她,又能說些什麼。
她正蹙眉沮喪,卻沒想到,一道熟悉又令人討厭的女聲突然響起。
“宴哥哥?好巧,怎麼在這裏碰到了你和嫂子?”
這聲音簡直要引起溫暖暖的生理性反應了,頓感雞皮疙瘩都厭煩噁心的冒了出來。
她扭頭,楚恬恬穿着一件白毛衣,配簡單的鉛筆褲和馬丁靴,青春靚麗的站在一輛車旁,正滿臉錯愕的看着他們。
見他們看向了她,楚恬恬露出一個笑,快步就走了過來。
“宴哥哥,你的手臂都好了嗎?我每天給你發的養傷注意事項,你都看了嗎?”
溫暖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了下,楚恬恬每天都有給封勵宴發信息的嗎?
她扭頭看向封勵宴,男人卻微微蹙着眉,沒什麼表情,也沒接楚恬恬的話,反而問道。
“你怎麼在這兒?”
溫暖暖心裏頓時沉了沉。
他沒反駁,該不會真的每天都和楚恬恬有聯絡的吧,她心裏頓時就像被揪扯住了一般。
而她向來不是個深沉會掩飾自己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掙扎了下,想要將手從封勵宴的掌心裏掙脫出來。
可男人卻驀的加大了手勁兒,似懲罰般,用的力氣有點大,捏疼了溫暖暖。
“哦,我是來探監我大哥和二哥的,他們都暫時關在這邊,他們都不肯承認當年我哥哥的死和他們有關係,我不想放棄,還想再問問。”
而楚二少則是因爲僱兇潑硫酸,也被拘捕。
目前,兩人的案子也還沒有開庭審理,所以也是關在這裏。
“嫂子和宴哥哥怎麼也在這裏啊,嫂子臉色不好,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封勵宴聽了楚恬恬的話,反應淡淡。
楚恬恬的目光便在溫暖暖和封勵宴之間轉了一圈,再度開口問道。
封勵宴沒回答她,他不說話,溫暖暖也懶得開口,楚恬恬的神情一時間有點尷尬。
而封勵宴竟也真沒打算再理會她,好像只是意外下楚恬恬會在這裏的原因,之後就沒了更多的心情,他拉着溫暖暖邁步繼續往封家的車前走去。
而楚恬恬被這樣無視,臉色不大好看,卻也沒糾纏。
她轉身,盯着封勵宴和溫暖暖的背影看了片刻,直到封家的車開走,她才收回了視線,然後衝着楚家車停着的方向招了招手。
等候着的司機看到以後,連忙打開車門,跑了過來。
“小姐。”
“去打聽下,宴哥哥來這裏做什麼的。”
黃茹月的事兒,封家動用了關係,一直都隱瞞的死死的,半點風聲都沒透露出去。
因此,楚恬恬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不過她卻感覺的到。
封勵宴和溫暖暖之間,好像是出了什麼問題呢,女人的直覺是很敏銳的。
這對夫妻,絕對是有了什麼隔閡,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兒了!
楚恬恬的目光閃爍着興味的光,就像躲在黑暗裏的鬣狗聞到了腐肉的味道,隱隱興奮起來。
而那邊。
車廂裏,溫暖暖和封勵宴並排坐在後車座,卻誰都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隔着一拳的距離,明明稍微動一下,就能擦碰到彼此的衣服和身體,可是……
這一拳的距離卻像是一條楚河漢界,就那樣橫在中間,誰都沒主動去越界。
溫暖暖看着車窗外,將腦袋抵在了車窗上,看着外面飛逝的風景,咬了咬牙。
她幾次都想問問他,他是不是真的還每天都和楚恬恬有聯繫,但是又覺得沒必要再問。
他對楚恬恬的態度,其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也相信他對楚恬恬沒那種心思。
可是……
那也不喜歡他們多聯繫,尤其是在封勵宴救楚恬恬受那麼重的傷以後!
她就是這麼小心眼,佔有慾就是這樣強!
可是她也清楚,現在封勵宴大概也沒心情和她解釋,於是她就兀自生悶氣,快把自己給憋死了。
這時候,車子轉彎,轉的有點急。
溫暖暖生氣沒留意,身體一歪,穩了穩沒能穩住自己,一頭栽倒,躺在了男人的腿上。
她慌亂擡眸,男人也垂下眼簾,四目相對,氣氛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