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暖抿了抿脣,擡手戳了戳封勵宴的肩膀。
“你先躺好,我暫時不走。”
封勵宴大抵是擔心再惹惱了她,竟然前所未有的聽話和配合。
他鬆開手,在溫暖暖的照顧下,躺在了病牀上,只是至始至終,他的視線都不曾離開過她。
溫暖暖被他盯的很不自在,臉頰都在升溫,她沒看他,將人扶着躺下就要轉身。
手腕卻被抓住,溫暖暖回頭,對上男人的視線,他開口,聲音竟似透着委屈。
“你說過你不走的。”
那眼神,褪去了方纔的攻擊性,竟也可憐巴巴的。
溫暖暖,“……”
她有些無奈,點了下頭。
“我沒要走,我去按下呼叫鈴。”
呼叫鈴在牀的另一側,溫暖暖若是從這邊按,就要傾身過去,難免要靠近封勵宴,她想繞到那邊去按。
封勵宴聞言,卻沒鬆開溫暖暖的手,好像她是在騙他,他鬆開手,她就會走一般。
他自己扭身去按了下呼叫鈴,只是顯然又牽動了哪裏,又咳了兩下。
溫暖暖一時氣惱,“都讓你別動了,我看你這人就是活該!咳血咳死算了!”
溫暖暖雖嘴上不饒人,但是卻快速的抽了兩張紙巾,遞了過去。
誰知道男人拿走了紙巾,卻也拉住了她的手,接着竟是一口吮咬在她的手腕上。
溫熱粘膩,帶着血的味道。
溫暖暖嚇了一跳,手腕內側的肌膚細膩敏感,頓時像被點了一把火,她心臟都收縮了下。
反應過來,她正要抽手,封勵宴卻鬆開了她,男人擡眸,脣角還有血痕。
鮮紅的色彩,映襯着他俊美蒼白的面龐,還有黢黑深沉的眼眸,儼然一個瘋批美人。
溫暖暖被他那模樣震住,僵立着,封勵宴卻摩挲了下她的手,喉結滾動,啞聲道。
“溫暖暖,我有錯,但我自認自己還罪不至死,你不可以一句不記得我了,就直接判我死刑!我不同意!”
溫暖暖愣住,突然不知所措,又一陣心慌心虛。
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負心女一樣。
這時,一陣腳步聲接近,是醫生護士們進來了。
溫暖暖忙用力的抽回了手,退到了一旁。
醫生護士們衝進來,醫生給封勵宴又做了一番檢查,斷定封勵宴是受刺激導致的應激性潰瘍,又因爲反覆刺激,沒得到良好休息,導致病情不斷加重又誘發了胃出血,必須馬上手術。
接着便是一陣的慌亂,男人被推出去,卻又不肯放開溫暖暖的手。
溫暖暖有些被嚇到了,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情況會變得這麼嚴重,竟然還到了做手術的地步。
她也不敢掙脫了,跟着病牀移動,一直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好了,家屬請止步。”
護士開口,溫暖暖要抽回手,誰知男人竟不肯鬆開,這也就算了,他還強撐着要坐起身,護士攔都攔不住。
“你說過你暫時不走,你會等我嗎?”
溫暖暖卻遲疑着,從感覺現在點了頭,就好像答應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事情就要朝着她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一般。
“少夫人您快答應啊!少爺的身體真的拖太久了,不能再耽誤了!您是不知道少爺這些天都是怎麼過來的!”
封猛跟在一旁,見溫暖暖竟然這時候還猶猶豫豫的,簡直都要哭了。
而護士們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好像她有過無情冷漠一樣。
溫暖暖頭皮發麻,點了下頭。
“你好好手術吧,我等着你。”
封勵宴這才薄脣微揚,他鬆開手,竟還看向封猛。
封猛忙點頭,“少爺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少夫人,不會讓少夫人累到的。”
手術室的門關上,封猛便立刻感激的衝溫暖暖小心道。
“少夫人,我問了,手術不算大,大概只需要一到兩個小時,您就別等在這裏了,回病房休息就好,我已經讓人去準備喫的了,少夫人喫些東西,躺一會兒,別累着自己和肚子裏的小主人們。”
溫暖暖看着封猛臉上的笑,熱情的態度,還有那彎下去的腰,頓時更騎虎難下了。
本來想着那個男人已經順利進了手術室,可以離開了,這會兒竟也騎虎難下,不好意思了起來。
而溫暖暖被送回病房,病房外的小套間裏,果然擺放上了熱氣騰騰的喫食,香氣四溢。
孕婦經不住餓,溫暖暖肚子頓時就咕咕叫起來,她也沒再抗拒,進了衛生間,準備清洗下先填飽肚子再說。
反正,肚子裏的寶寶,她再不想承認,也是有那個男人一半的。
自己喫他一頓飯,也說明不了什麼。
只是站在水龍頭前,溫暖暖伸出手,看着手腕內側剛剛被親留下的血印子,她怔怔的半響沒動作。
耳邊又閃過那男人嘶啞的控訴,他說,他罪不至死,她不能因爲一句不認識了,就判他死刑。
他還說,他愛她,不能停止。
心裏驀的亂糟糟,像被人強行攪動着。
溫暖暖甩了下頭,將水開的更大,將手伸過去,用力搓洗着。
手腕上的血跡頃刻不見了蹤影,可是那裏卻像是留下了什麼烙印,發着燙。
溫暖暖從浴室裏出來,屏除雜念,專注的喫着東西。
也不知道食物是誰去準備的,竟然格外符合她的胃口,溫暖暖吃了不少。
美食是容易讓人心情舒適愉悅的,總之填飽肚子,她也沒那麼煩亂難受了,也不覺得呆在這裏渾身不舒服了。
她撫了撫微微凸起的肚子,“算了,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就等着他吧。”
卻在這時,病房門外突然響起一些喧囂的說話聲,好像是有什麼人來了。
溫暖暖站起身,邁步走過去,心想是不是哥哥帶人追了過來。
她還沒打開門,病房門便被從外打開,一道身影突然衝了進來,還沒等溫暖暖看清那人影,她就被人猛的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