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
祂怒不可遏,扭動着肢體向着坂田銀時衝過來。
祂要撕碎這隻大膽的蟲子!
但祂停住了。
一隻潔白纖細的手捏住了祂的頭顱。
咒靈的腦袋看上去碩大無比,襯得這隻手看上去越發嬌小。
臉上裂開的複眼咕嚕嚕地旋轉,祂無端地感受到了恐慌,在恐慌之下,更多的是狩獵場被破壞的憤怒。
足部裂開一條,從頂端突出一顆類似眼珠樣的肉球,悄悄繞到了身後。
不管是咒術師還是自己的同族,祂都不容許有人涉足祂的領地!
肉球上迸出幾根粗壯的血管,像是蚊子嗡動的口器。肉球的可視性不如真實的眼睛,但在它能觸及到的範圍內,是一樣白皙到出衆的面孔。少女無神的瞳孔緩緩往下,注意到了在她鞋底掙扎的分裂體,隨即她往上微微提了一點脣角。
黑色的鞋底毫不猶豫地踏了上去。
左手用力,將咒靈的腦殼捏碎。
“好久不見。”外道丸的臉上沾着咒靈留下來的血,隨着咒靈的死亡,上面的血痕起煙霧,很快消失不見,冷淡的眼眸一轉,準確捕捉到坂田銀時的身影,“master。”
坂田銀時嘴角抽搐。
“你爲什麼在這裏啊!”他吶喊道。
“聖盃戰爭缺少我這個saber可不行吧。”
“想要在聖盃戰爭裏面插一腳先去脫幾件再來吧!”
下一秒,鬼金棒將口出狂言的男人狠狠砸了出去,對着坂田銀時的面部發起攻擊,在一聲聲清脆的撞擊聲中,有什麼東西好像碎裂了。
“嗨嗨,你剛剛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說……”坂田銀時揉着腫痛的臉坐了起來,“你怎麼過來這裏了?”
“我被別人召喚了。”
外道丸捏住鬼金棒的把手,扛在了肩膀上。
“等等!那阿銀呢?爲什麼阿銀也被拉過來了啊?”
“master去哪我就去哪,是master的存在,我纔會淪落到別人的手裏。”外道丸幽幽地說,“因爲master,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克莉絲特了。”
“別說你了,阿銀也好久沒有看結野主播的天氣預報了啊!阿銀也想回去啊豈可修!”
坂田銀時重重地錘了一下牆面。
“只要奪取傳說中的聖盃,我就能夠實現願望了。”外道丸安慰道,“所以請先去死一死吧。”
腦袋頂傳來可怕的威壓,坂田銀時靈敏地察覺到撕裂的風聲,低下腦袋就地一滾,腰間的洞爺湖已經被緊握在手中,他不可置信道:“你發瘋了嗎。喂喂,看看清楚,面前的可是你的master哦?”
“要想獨佔聖盃,第一個就要幹掉master。既然master是master,那麼master請去死一死吧。”
“master說個不停,阿銀可沒本事抽一個千年前的老妖精當從者。”
洞爺湖用力一掙,將外道丸往後推。
他從地上站起來,用力咳嗽幾聲。
“你們從者都沒有出場培訓的嗎?阿銀沒了你也要跟着陪葬哦?”
外道丸:“銀時大人,我說過的吧,我會一直注視着你的,要是你失去了能力,我可不保證會對你手下留情。”
她將員工證從袖子裏掏出來:“沒關係,我已經找好下家了,但是我現在的上司對我的過去很糾結呢,爲了效忠,只能委屈銀時大人去三途川走一趟了。”
坂田銀時:……
什麼下家啊明明就是棄明投暗乾脆解放天性去混黑了吧!
“喂喂!結野主播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絕對會哭出來的!你好歹想想被你剩在江戶的主家啊!”
“這是看在克莉絲特的面子上。”外道丸員工證背後附着的紙符發燙,男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外道丸,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邊有點麻煩。”
她往背後一扭身,躲開揮過來的洞爺湖。
“搞不定也沒關係哦,火鍋已經準備好了。”
符紙上的光芒散去,聲音也隨之消失。
“你是去玩過家家了嗎?身殘志堅的長女爲了餵飽家裏的嘴外出打工不幸落入虎口變成黑暗勢力的走狗……”鬼金棒又有往坂田銀時腦袋上招呼的趨勢,他及時住了口:“不是這樣的吧。”
洞爺湖虛晃一招之後,又安安分分地回到了他的腰帶裏。
外道丸收了鬼金棒:“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銀時大人也早點回去吧。”
“以前可不見得你對阿銀有多留戀啊,難道是流落到異世界突然覺得阿銀很順眼了?傲嬌好像不在你的設定裏面吧,要說的話,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傲嬌含量,能不能把這個屬性的加點便宜一點賣給阿銀啊,我們家的女主角很需要這個……”
鬼金棒抵住了他的□□。
外道丸歪頭:“嗯?”
“哈哈哈阿銀在說……不愧是禍亂平安京的惡鬼,真有你的。”
可憐的蛋蛋被保住了。
坂田銀時鬆了一口氣。
“你現在在咒靈的大本營?阿銀需要過去拜訪一下嗎?”
“不需要。”外道丸答道,“但是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
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坂田銀時不解地喃喃道:“搞不懂啊……”
莫名其妙的。
坂田銀時在一片狼藉中打了滾,幸好制服是黑色的,血跡在上面看不太清楚。他勾了勾眼罩,確認自己的形象萬無一失之後走了出去。
帳依然設在加工廠外部。在事件被徹底掩蓋過去之前,輔助人員都不會輕易離開這裏。
在坂田銀時的視線之中,伊地知趴在地上,雙手在地上不斷地摩挲,散發出淡淡亮光的手機正躺在一邊,他嘴裏正念叨:“眼鏡、眼鏡……”
坂田銀時心虛地咳嗽一聲:“那個……”
伊地知察覺到他的到來,欣喜地往前跨了幾步,憑感覺從他的臉上取下了自己的眼鏡。
自從他近視的那一年起,眼鏡已經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失去了眼鏡,他幾乎什麼都做不成。可是,多年陪伴他的老夥伴現在只剩下一個框架,鏡片碎得徹底,只剩下邊緣的一點玻璃碎屑。
坂田銀時回想起外道丸的兇殘動作,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
這個不是阿銀乾的!
伊地知潔高雙手顫抖,將眼鏡框重新戴上。
“今天我可能不太方便,我去叫[窗]的人送你回去吧。”因爲心情太差,他甚至連敬稱都沒有加上,嗓音甚至帶了一絲哽咽。
坂田銀時越來越虛:“我自己開車也可以。”
“等……”
坂田銀時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在刺激伊地知脆弱的內心,於是他從兜裏掏出車鑰匙,自覺地坐進了車內,一溜煙地開走了。
伊地知冷靜地推了推破碎的眼鏡:“那是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