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臣的婢女妻 >第16章 是福是禍
    雲珠聽她這一問,便湊過來,急道:“對對對,信信你不說,我一高興差點兒忘了這件要緊事!嬤嬤,世子爺……今兒來的世子爺是真的世子爺麼?”

    信信拉了她一把,道:“嬤嬤,咱們進屋坐下慢慢說。”

    家泉便去幫着把她們的東西都搬了過來,又去沏了茶來。

    信信便打開了三爺送的點心。

    攝絲匣子一開,甜香撲鼻,定晴一看,簡直漂亮得不像話。

    一共四格。

    一格草綠荷花型的蓮子綠豆糕。

    一格蝴蝶樣兒的棗泥核桃餅。

    一格放着拇指大小的香醇金絲果,一顆顆像金黃的玫瑰花。

    最後格冬瓜糖卻是六瓣雪花樣,半透明。

    信信窒了一窒。雲珠早叫了無數聲天呀地呀。

    這樣精緻的點心,別說信信雲珠,便是焦嬤嬤母子尋常也見不着,頓時也都愣了片刻。

    信信想了想,便一樣撿了一塊出來,用乾淨手帕包了。

    這才催着大家喫東西,待各人都吃了幾口,她才問道:“那日下雨,我跟雲珠來還荷包,嬤嬤可還記得?”

    焦嬤嬤嚥了嘴裏的金絲果,點點頭:“那還能不記得。”

    “那時來了位穿黃衣裳的爺……那是哪位爺?”

    “咦?我不叫他池二爺麼?府裏玉姨娘生的。比世子爺也就小了一個月。”

    雲珠“啊”了一聲,頗爲失望,放下了本來正要往嘴裏塞的冬瓜糖。

    信信其實心中早已篤定,見果然如此,倒並不喫驚。

    他想必是極聰明的人,一下就猜出她們那日在雨中苦苦相求,是誤會他是世子。他才說“原來如此”。

    也難怪那小廝侍書要罵她們瞎了狗眼。

    信信沉默片刻,才又問道:“這幾位爺都各是什麼性子呢?”

    焦嬤嬤目光睃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家泉,笑道:“我們就是門上最下等的僕婦,說得也不準。”

    家泉卻道:“世子爺名聲在外,最是憐貧惜弱,仗義疏財。從小不知道接濟幫助了多少人。可老太太……”

    焦嬤嬤猛地一拉家泉的袖子,笑道:“世子爺是嫡長子,小小年紀就封了世子,在府裏三位爺裏,論尊貴那是頭一份兒的。”

    雲珠還在默默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信信只當沒看見焦嬤嬤的小動作。想起那日送荷花去,老太太似乎對世子爺有些冷淡?

    這頭焦嬤嬤打斷了家泉,自己一口氣把二爺三爺的脾性都簡略說了說。

    二爺秦池,長相俊秀,品格清貴,爲人疏淡。在老太太跟前養到十歲。尋常只是埋頭苦讀,既不惹是生非,也不多管閒事。今年四月剛過了院試,已經是個稟生。老太太極是疼愛。

    三爺秦泓,卻是個怪胎,自小便比女孩兒還愛美。衣食住行都講究一個美字。對屋裏伺候的丫頭們只有一個要求,便是漂亮。常說,若是伺候的丫頭不漂亮,他便連飯也喫不下,書也讀不進。老太太和太太見他年紀小,倒也罷了,只是侯爺十分不喜,常因這事與太太爭吵,連帶得都不愛常去太太的院子。

    聽得秦池小小年紀已經是個稟生,雲珠嘴裏的冬瓜糖都掉了出來,滿眼全是崇拜。

    信信看得好笑,忍不住拉了她一把,把茶碗塞她手上,讓她回神。

    這才又問道:“七叔說世子爺要擡舉我們?這話,我卻不明白。”

    焦嬤嬤打量了信信一眼,見她鬢髮散亂,眼瞼微紅,雖有些狼狽,雙眼卻是黑白分明,水光盈盈,年紀雖小,這份美貌卻藏不住。

    她微微嘆了口氣,乾笑道:“如今世子爺跟三爺都瞧中了你,你怕是有大福氣的。”

    信信手上一緊,蝴蝶棗泥核桃餅掉在了桌面上,斷成了兩半,像被撕碎的蝴蝶。

    如果只是瞧中她做個丫頭,倒也罷了,可聽七叔那怪怪的口氣……。

    她嘴角不由浮起一絲苦笑:“也說不定是大禍事呢!”

    雲珠回過神來,往嘴裏狠狠塞了塊冬瓜糖,含混道:“這不是好事麼?怎麼會是禍?”

    信信搖搖頭振作了精神,把那碎掉的棗泥核桃餅一塊塊撿起來,道:“嬤嬤,什麼叫瞧中了我?”

    焦嬤嬤拍了拍她的手,道:“三爺還小,也就罷了。不過是瞧你貌美,想讓你到他屋裏做個丫頭。可世子爺……如今十三歲,過兩年也該收幾個通房了。不過你如今年歲還小……”

    信信心口鬆了鬆。世子爺……絕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的人。

    “通房?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嫁給世子爺,以後生了孩子還能擡姨娘的丫頭。是不是?”雲珠眼睛瞪得老大,十分興奮。

    焦嬤嬤白了她一眼,道:“哪裏用得上個嫁字?又不是正頭夫妻。”

    信信笑道:“那侯爺以前想必也有不少通房的,那些人,如今如何?”

    焦嬤嬤頓時張着嘴說不出半個字來,半天才揮了揮手:“太太進門前,大半都打發了。後來又死了幾個。玉姨娘是老太太給,也是唯一一個熬出頭的。”

    信信嘴角抿緊,不再說話。

    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她絕不當任何人的通房,包括世子爺。

    當晚她們便歇在了上房。雲珠喜歡紅色,便挑了左手那間。

    信信側躺在炕上,卻是睡不着。過了小半個時辰,雲珠抱着被子,也溜了進來,上炕跟她擠在一處。

    兩個看着黑漆漆的房頂不說話。

    半天才聽雲珠咕噥道:“信信,這被子滑得,我都蓋不住。果然是好人有好報。以前在村裏時,我常幫你。從今後,怕是我要一直沾你的光了。”

    信信搖了搖頭:“雲珠,侯府不是咱們小嶺村。一個個的心思都深得看不見底。我在想,反正如今也得了十幾兩銀子,這錢也夠我弟弟長到大,不如見好就收,我去莊子上。”

    雲珠擰了她一把:“你傻呀。這才進府一個多月,你就得了這些銀子。若是再長一些,怕不比那周家還有錢。”

    兩人又閒扯了一回,睡意漸濃,信信翻了個身,盯着窗口淡淡的月色看了半晌,才閉上眼,輕輕道:“可沒了命,要銀子有什麼用?”

    雲珠似乎睡着了,沒回答。可過了好一會兒,信信迷迷糊糊之間彷彿聽見她在嘀咕:“若是能進二少爺的院子,便是沒了命,我也願意。”

    不知爲什麼,信信總覺得這件事不會就這麼完了。

    可是一連十幾日,都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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