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棋人物語 >第十三章 信以爲真
    孫女兒真的想開了?

    半信半疑地望向金鈺瑩,老金頭心裏嘀咕起來,有喜歡的人,這當然是好事兒,不管對象是誰,因爲什麼原因,總說明孫女兒的感情生活是正常的,只是聽陳見雪講說的過程未免牽強了些,聽來聽去,似乎都是她挑事兒鬧事兒,自已的孫女兒只是拉着她不要太不講理而已,這和動了春心有必然聯繫嗎?

    金鈺瑩的臉更紅了,她是又羞又氣,自已爺爺眼裏目光所代表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她不是陳見雪那樣的性格,對待交朋友談戀愛象是請客喫飯逛街那麼隨意,本來什麼都沒有的事兒非要按在她的頭上,她怎麼會不着急?這要是被爺爺打小報告傳到爸爸媽媽那裏,還不定會怎麼被嘮叨呢!

    “爺爺,您別聽見雪她胡說八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作風,兩次事情,都是她主動挑起來的。我只是看對方斯斯文文的象是個老實人,不想人家被她欺負,所以才拉着她不叫她鬧的太過份,這怎麼就成了看上人家了呢?爺爺,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金鈺瑩忙着解釋,同時握緊拳頭向陳見雪威脅着,表明對方再敢扇風點火,事後必將受到嚴厲的報復打擊。

    陳見雪卻是不怕,“爺爺,你聽,‘斯斯文文’,‘象是個老實人’,這樣的形容詞,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就算是我無理取鬧,欺負那個人,她是看不下去才幫着那個人,那這兩句形容詞還不足以表明她對那個人有好感嗎?”

    蛇咬一口,入肉三分,所謂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本來很正常的表述對白被陳見雪這麼一番曲解歪說,立刻就變得複雜起來。

    老金頭糊塗了,按常識來說,自已的孫女兒說的更合理一些,而且也更符合她一慣的處事爲人,可陳見雪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針,尤其象孫女兒這個年紀,想什麼,做什麼,都不是自已這個年紀的人完全能夠理解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糾結了半天兒,老金頭決定還是相信幹孫女兒的話,因爲即便自已信錯了,也比錯過了強。

    “哎,說了半天,你們碰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呀?是不是住咱們這個小區裏的?”

    這還真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老金頭兒住在這個小區有三十多年,雖說現在小居里的鄰里關係不象以前住四合院時那麼親近,但大部分人即使不認識,不知道姓名,見了面也會覺得眼熟,更何況還有一大幫退休沒事兒,喜歡喫完飯樓底下散步聊天兒的老頭老太太,如果金鈺瑩碰到的真是住在這個小區裏的人,十有八九他會有印象。

    “這個......,應該是吧?您想,我們九點整從棋勝樓出來,到小區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九點十分,這麼大老晚的,誰還往外跑?肯定是往家去的。再說了,下午碰到那個人時是在物美大賣場,如果不是就住在這裏,沒理由在這兒耗五六個小時吧?”陳見雪想了想答道。

    分析的很有道理,老金頭兒是連連點頭。

    “長得什麼樣子?”他接着問道。

    “爺爺,您怎麼回事兒?您還真信了她呀!別這麼八卦好不好,再問下去,我可就生氣啦!”看老金頭兒的神情,聽老金頭的語氣,顯然是把陳見雪的胡言亂語當成了真的,金鈺瑩是急得直跺腳,發出了最後通牒。

    老金頭兒不敢問了。自已這個親孫女兒可是說的出,做的到,要是真把她惹得生了氣,說不定三四天不跟自已說一句話,那可不得了。

    “好,好,不問啦,不問啦。”老金頭只好鳴金收兵,嘴上說着,底下卻朝陳見雪打了個手勢,示意讓她找機會再說。

    “嘻嘻,公主發怒,哪個不服。好啦好啦,八卦時間已過,留待明天繼續,現在刷牙洗臉,準備就寢安眠。”

    老金頭兒打了退堂鼓,陳見雪則是見好就收,看剛纔金鈺瑩着急的樣子,腦門兒上被彈一下的仇也就算報了。適可而止,得了便宜就要懂得賣乖,難道真想等會兒挨金鈺瑩一通拳頭嗎?

    老金頭兒的這套房子是三室一廳,老金頭住一間,金鈺瑩的父母住一間,金鈺瑩住一間,陳見雪到金家借宿,自然是和金鈺瑩住在一起了。

    金鈺瑩房間的佈置是典型年輕女孩兒風格,主體的顏色是粉紅,包括牆壁,衣櫥,還有桌椅,窗簾分兩層,外層鵝黃,內層白紗,窗臺下屋角旁擺着一個鏤空的花瓶,裏邊插着幾顆孔雀尾,房間正中擺着一張雙人牀,牀上鋪着雪白的牀單,牀頭櫃靠牆擺着,上面是一個小熊維尼的檯燈,還有一個灰太狼的鬧鐘,兩本書放在上面,一本是最新版的《圍棋死活題年鑑》,一本是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靠牀右手的牆上是波浪形的兩排書架,上面擺的大多是各種各樣的圍棋書籍和雜誌,間或有幾本言情類的小說,牀頭斜對面是化妝臺,化妝臺旁邊空着的牆壁上貼着兩張海報,一張是當紅明星範明明的劇照,另一張則是一位棋手對弈沉思時的特寫,棋手這張海報貼的年頭應該不短,紙張的顏色業已有些發黃變暗。

    洗漱完畢,金鈺瑩進到臥室時陳見雪已經上了牀,被子蓋了一半,自已則靠坐在牀頭捧着手機在那裏正抿着嘴笑。

    “又在玩短信,早晚得腱鞘炎!”金鈺瑩哼道。

    “呵,又咒我。哎,你快過來看我剛剛收到的這條。”招着手,陳見雪催促道。

    金鈺瑩上牀,也象陳見雪那樣半躺半靠在牀頭,陳見雪把手機舉到兩個人中間,只見屏幕上是幾行小字,“每當我用拇指輕輕地給你發去短信,我的心都能感受到你看短信時“那一低頭的溫柔”!知道嗎?你的溫柔是我一生的守候!。”

    “哈,我的媽呀,這是誰發的,肉麻死了。”金鈺瑩也笑了,顯而易見,這是網上那些短信寫手寫的煽情作品,瓊瑤電視演員說臺詞時不會覺得怎樣,但生活中收到,實在是別有一種感覺。

    “呵,是孫浩呀。”陳見雪答道。兩個人是閨中密友,這種事陳見雪從不向金鈺瑩瞞着。

    “孫浩?就是《圍棋天地》新來的那個記者?真行,五大三粗的傢伙,居然發這麼肉麻兮兮的東西,真想不到。”抱着雙肩,金鈺瑩誇張地打了個冷戰說道。

    “呵,是呀,他那體格,哪兒象一個當記者的,剛見面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舉重隊下來的呢。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好象蠻厲害的,據說從上小學五年級起就是校報記者,上大學時還是校刊主編,寫的文章普經拿過新概念作文獎呢。”陳見雪答道。

    “這就叫秀外慧中吧。不過再怎麼說,那個形象實在是和文人貼不上邊。你不是真的喜歡他吧?”金鈺瑩問道。

    “喜歡他?開玩笑。剛見過兩次面就發這種短信,他以爲我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嗎?這麼追女孩子,太老套啦!”陳見雪哼道。

    “唉,真爲他悲哀。”

    金鈺瑩搖頭嘆惜道,擡起頭,她的目光習慣性地落在對面牆上那張棋手的海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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