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爲何要這麼的殘忍？
殘忍到不能給我一點點贖罪的機會！
“飛飛……”
“你別說話，那麼大聲講話，會嚇到阿言的。”沈飛飛白皙的小手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彷彿阿言還好好的在那裏一般，她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泛着一抹極淡的笑意。
霍凌瀟看着沈飛飛，眸色微沉，他起身坐在了病牀邊，可沈飛飛看到她起身的瞬間，滿眼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
“阿瀟回來救我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我有了孩子，他會來救我，會接我和孩子出去的，他不會忍心就這樣扔下我不管的……他不會不管我的……”沈飛飛一邊輕撫着自己的小腹一邊說着，眼神裏滿是光。
霍凌瀟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夠暫時抑制住那種幾乎要讓自己崩潰的窒息感。
“爸媽覺得我給他們丟人了，不來看我也沒有關係，只要他……他來接我就好了！”沈飛飛依舊坐在角落當中喃喃自語着，白皙的臉上滿是淚痕，“是我救了阿瀟，是換了腎給他，如果他知道了，會難過的，會難過的……”
而眼神卻沒有看霍凌瀟一眼，字字誅心。
他想要用手將沈飛飛攬入懷中，讓她安靜下來，可他也知道，沈飛飛需要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我沒有推霍媽媽下樓，霍媽媽是比我媽媽還要疼我的人，我沒有推她，我沒有……可是阿瀟不信……”
“你說阿瀟什麼時候纔來接我回家呢？我給他打了好多好多電話的……”沈飛飛看也不看坐在一邊的霍凌瀟。
一切都像是她的自言自語，一切又都像是她在開玩笑。
霍凌瀟寧願相信這是調皮的沈飛飛在跟自己開玩笑。
當年，他哪怕是接過沈飛飛的一個電話，也不至於會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如果阿言還在，沈飛飛也不會變成這樣，也不會患有重度抑鬱症，也不會因爲看見帶血的布偶，就迷失了自己，導致病情復發。
“飛飛，對不起，對不起，你清醒清醒，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有歐擎，你不是說要等着他回來嗎？他馬上就會回來了。”
此刻的霍凌瀟艱難說出了歐擎的名字，希望沈飛飛能有所覺悟，也清醒的認知道，他當年做的事，是多麼絕情，他怎麼可以那樣毀掉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姑娘？
霍凌瀟無聲的流淚，喉結上下的移動着，臉上的所有表情全然的被悔恨所籠罩着。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你不是阿瀟，你不是——這裏又是哪裏？”沈飛飛疑惑的大眼裏佈滿着驚慌的情緒，她掙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