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斌也拿楊言雯沒有辦法,但願關深可以說服她。
在楊之斌面前大氣不敢出的楊言豪,在楊言雯面前卻巧舌如簧,不遺餘力地鼓動楊言雯去敲打關深,最好讓關深看清自己的地位,主動放了傅文學,別再裝大尾巴狼。
慫恿姐姐出面,總好過他去求別人放人,被楊之斌發現,大罵一通還是輕的。
傅文學不但是楊言豪的發小,還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離開了傅文學,他就像失去了一條胳膊一條腿,要有多難受就是有多難受。不用說傅文學還掌握了他的許多祕密,以及商業上見不得光的暗箱操作。
即使相信傅文學不會出賣他,楊言豪也不希望傅文學被關押,更不用提還是被關深拿下的。等於是關深當着全縣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他的臉,讓全縣人都看清了一個事實——他這個兒子還不如一個外姓的女婿!
說心裏話,楊言豪不喜歡關深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總感覺關深的出現搶走了許多本應屬於他的東西,比如楊家的代言人角色由他變成了關深、比如普惠的第一女婿的名氣越來越響,而他第一公子的名聲大有被取代之勢。
再比如傅文學不斷地在耳邊煽風點火,說關深配不上楊言雯,楊言雯是被關深騙了,關深只不過是想借助楊言雯縣長千金的身份進入官場,早晚有一天等關深壯大了,會拋棄楊言雯並且把楊家的所有勢力收歸已有。
鳳凰男拋棄原配另攀高枝的例子舉不勝舉,以他對關深的觀察,小白臉、軟性子、喫起軟飯得心應手,這樣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在他的人生字典裏面,對愛情沒有忠誠對事業沒有原則。
楊言雯被楊言豪說得心煩,和他吵了一架。最後楊言豪賭氣說,只要關深肯聽楊言雯的話放了傅文學,他就收回對關深的判斷,認爲關深不會背叛她和楊家。
“是爲了傅文學的事情吧?”關深從楊言雯怒氣衝衝的樣子就可以得出結論,他不慌不忙地爲她倒了一杯熱水,“喫過早飯沒有?沒有的話一起去喫點。”
“不喫,見你就飽了。”楊言雯不接熱水,也不坐下,雙手叉腰,“你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打算什麼時候放了傅文學?”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委辦副主任,怎麼能保證得了公安系統的事情?”關深笑得很神祕,“你太高擡我了,言雯,如果傅文學身上沒有事情,別說我了,就是縣長也不可能說抓就抓他,對吧?”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我知道你是給他下的絆子。”楊言雯不耐煩了,“傅文學是什麼人,你也知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就算你一時矇蔽了爸爸讓他給你撐腰,有我和言豪的反對,早晚爸爸會明白是被你矇騙了,到時你還怎麼在普惠立足?”
“你可想好了得罪我的下場,哼!”
最後一句雖然半是威脅半是撒嬌的口氣,關深卻聽出了其中的不容置疑和霸道,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聽她的話放了傅文學,對不起,以後她和楊言豪會在楊之斌面前千方百計說他的壞話,讓他失寵。
倒不是說楊言雯沒有大局觀,而是不能以冷靜理智的邏輯思維來看待問題。作爲官場之外的年輕女孩,沒有從上而下的大局觀也可以理解,關深以安慰的口氣說道:“得罪誰也不敢得罪楊大小姐不是?現在的問題是作爲豪學工程公司的主要負責人,要對惠濟河決堤事件負有直接責任。如果現在放了傅文學,誰來承擔相關責任?”
“是我?是楊言豪?還是縣長?”
“……”愣了一會兒,楊言雯耍賴,“我不管,誰愛承擔誰承擔,反正得放了傅文學。你要是不放他,我和你沒完。”
若是以前,楊言雯一祭出殺手鐗,關深除了投降和妥協,沒有第二條可走,現在不同了,他不會再任由楊言雯擺佈他的人生。
“真的要放嗎?”關深的語氣嚴厲了幾分,神情也嚴肅起來。
還以爲關深是可以任她宰割的羊羔,楊言雯沒有意識到形勢有變,不依不饒:“可以不放,你要有膽量就試試,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後果會有多嚴重。”
“我倒想聽聽後果到底會有多嚴重?”關深的神情更加嚴肅了幾分,甚至可以說凝重而深沉了。
楊言雯心中一跳,認識關深時間不短了,從未見過關深如此認真的時候,不知爲何她感覺關深身上散發的氣勢有幾分威壓,莫名膽怯了幾分。
又一想,不能被關深嚇住了,關深翅膀再硬,也是楊家給的翅膀,隨時都可以卸下來!
“首先我不會再理你,不,不會再愛你,要和你分手。”楊言雯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關深的反應,見他無動於衷,心中既失望又憤怒。
“其次,我會讓我爸不再管你,還把你免職,讓你在普惠縣混不下去!”
“最後呢?”關深反倒輕描淡寫地笑了,“最後我在普惠縣一敗塗地,一無所有地狼狽地離開普惠,成爲別人的笑話,灰溜溜地回到省城,對吧?”
“對,就是這樣的。”楊言雯昂起頭,無比趾高氣揚。
“哈哈……”關深突然放聲大笑,“言雯,我來告訴你放和不放傅文學的兩種後果。放了他,傅文學會第一時間畏罪潛逃,還會把豆腐渣工程的過錯推到楊言豪身上。然後就會有人拿楊言豪大做文章,然後攻擊縣長。”
“說不定事情鬧大了,上面還會派來調查組來調查縣長。再說不定傅文學被調查組抓住,拿出了不利於楊言豪和縣長的證據,到時縣長丟官,楊言豪進去,你也會受到牽連,丟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