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就聽了楊之斌的咆哮。
“這是對言雯的詆譭和造謠，是嚴重的誣衊！一守同志，我強烈要求徹查此事，必須嚴懲幕後黑手，我嚴重懷疑是在關深的指使下、張學華具體操作的一起政治事件。”
關深也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門進去：“縣長，自信點，去掉‘懷疑’兩個字，這件事情就是張主任和我聯手策劃的。”
正在對峙的餘一守和楊之斌都驚呆了。
楊之斌只呆了片刻，突然就發瘋一樣衝了過來，揚手一個耳光打來：“你個吃裏爬外、忘恩負義的東西！”
關深一閃就躲開了，楊之斌沒有打中，身子一晃，朝前一衝，差點摔倒。
關深神色漠然，態度冷靜：“縣長，您之前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過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滕飛旺耳光了，現在又想當着餘書記的面打縣委辦副主任的耳光，您是覺得自己耳光縣長的名氣不夠響亮嗎？”
“張口罵人、動手打人、作風粗暴、耀武揚威，霸道的家長式作風，不是共產黨員幹部的形象，是比封建社會還不如的土匪遺毒！黨風建議搞了這麼多年，您也是工作了幾十年的老黨員老幹部，怎麼還改不了土皇帝土霸王的作派？”
“到底是改不了不想改，還是從骨子裏就從來沒有當過自己是人民公僕，是可以騎在下屬和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大官高官，是把別人當牛馬把自己當主人的人上人的心態作祟！”
楊之斌氣得臉色鐵青嘴脣發紫雙手發抖：“關、關深，你是想毀了楊家是不是？”
“只有自己可以毀掉自己，如果你站得直行得正，沒有人可以毀得了你，縣長。”關深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我勸您善良，縣長，別自己做了許多骯髒的事情，不知道反悔，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卻只會埋怨揭發你的人。誰揭發你，誰就是爲民請命，就是爲普惠40萬的百姓着想！”
楊之斌稍微冷靜了幾分，哈哈一笑：“別動不動就拿普惠40萬的百姓當幌子，百姓站誰，心裏向着誰，他們會用實際行動表現出來，而不是紅口白牙地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就能打着他們的名義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既然你要毀了楊家，餘一守又縱容你，你們就別怪我不客氣不顧全大局了。”
餘一守心裏有些發毛：“楊之斌，你到底要幹什麼？”
關深卻不慌不忙：“楊縣長，你所謂的不顧全大局，不就是鼓動部分不明真相的普惠百姓圍攻縣委，製造大規模羣體事件嗎？我還是勸您別把自己辛辛苦苦積攢了幾十年的名聲毀於一旦。現在收手還來不及，可以體面地下臺，可以繼續在普惠百姓的心目中保留形象，否則，您的晚年會很悽慘。”
“威脅我？”楊之斌哈哈大笑，“關深，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威脅我！別說你了，就是餘一守在普惠也沒有根基，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可以組織幾萬人在縣城遊行？”
楊之斌悽慘一笑：“我什麼都沒有了，女兒的未來全毀了，我還怕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
“信，我深信如果楊縣長願意，可以攪動普惠風雲，讓普惠天翻地覆。可以把縣委所有人都拖下水，讓普惠百姓當成您的炮灰，讓縣委領導成爲您的棋子，最後都會在政治生涯中留下一個大大的敗筆。但是，您忘了一點……”關深知道現在是圖窮匕現之時，容不得半點猶豫和溫情，“只要您這麼做了，您不但會被免職，還會聲名掃地，從此在普惠就如過街老鼠。”
“你以爲普惠的老百姓會信你？”楊之斌嘿嘿一陣冷笑，“你說一百句都不如我說一句，你算個屁！”
“我纔不會大費周章地出面說服老百姓，我只需要把事情真相播放出來，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非曲直，他們自有判斷。”關深在楊之斌的步步緊逼之下，還能保持從容和微笑，“書記，您先別急，聽我和楊縣長把話說完。”
餘一守確實有幾分焦急，他清楚楊之斌在普惠龐大的號召力，只要一聲令下，幾萬人上街並且圍攻縣委不是駭人聽聞，而是隨時可以發生的事實。他很擔心楊之斌在失控之下，真會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
關深的話給了他幾分安慰，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有時就是相信一個才25歲的小年輕，似乎他總能帶來出人意料的驚喜以及層出不窮的計策。
楊之斌此時反倒冷靜了下來，坐在了沙發上，還慢慢地喝了一口茶，不能讓一個小年輕給忽悠了，他不信關深還會有什麼手段可以使出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這一次他是鐵了心要掀起一場滔天巨浪，就算自己也被淹沒，也要把關深，包括餘一守等人，沖垮衝碎。
“縣長，您一直是普惠百姓心目中神一樣的人物，在他們的眼中，您是公正、正義、成功和無所不能的化身。如果說楊言豪被判處死刑，讓您的形象大損，至少減少了三分之一，去掉了公正和正義，那麼楊言雯代筆論文事件，又讓您身上的光環去掉了成功，只剩下最後的三分之一無所不能。如果您還一意孤行，非要煽動羣衆來縣委鬧事，那麼對不起……”
關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而嚴肅地說道：“您最後的形象也會崩塌，會在普惠落下一輩子的罵名，成爲遺臭萬年的人物。我勸您三思而後行！是在平穩退下之後，還能保持一絲讓老百姓尊重的形象，在普惠安度晚年好，還是撕破臉皮，最後讓所有人包括普惠40萬百姓都知道您是一個貪官、贓官，是一個耳光縣長和不知廉恥的老傢伙……”
“全在您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