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是村支書黃啓峯家,黃叔在等你。”
關深點了點頭,邁步進去。
院子真的不小,到處是綠意盎然的植物,生活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悠閒的氛圍,關深都以爲他是來度假的。
時近正午。
一個蒼老的身影迎了出來,他柱着柺杖,步履蹣跚:“關縣長,您可是第一個來到要上村的縣長呀,也是第一個來我家裏作客的縣長。雖然您可能不是自願過來的,讓您受驚了。”
關深忙上前迎了過去:“老支書,您就別出來了,快回屋,外面熱。您腿腳不方便,不用這麼客氣。”
“那不行,縣長大駕光臨,我必須出門迎接。”
“現在我不是縣長,就是來您家裏作客的一個晚輩。”關深攙扶着黃支書進了房間。
黃支書吩咐一聲:“多餘,給關縣長摘幾個椰子喫。這個時候的椰子現摘下來,最好吃了。”
“還有這個說法?”關深是北方人,第一次聽到摘椰子還分時候的說法。
“12點到下午2點,氣溫最高,水分最少,糖分就最高,椰子就好喝。”黃多餘手腳並用,快速上了一棵椰子樹,砍下了幾顆椰子。
進了房間,關深手捧一顆椰子,喝得很開心:“果然好喝。我是北方人,喝的椰子都是冷藏之後千里迢迢運過去的,椰肉都老了。這裏現摘的椰子真是新鮮,椰肉也好喫。”
“椰肉蘸白糖才最好喫。”黃支書笑眯眯地指揮黃多餘砍開椰子,挖出椰肉,又拿了一個碟子盛了白糖給關深。
關深蘸了白糖,吃了一塊椰肉,連連讚歎:“又新鮮又甘甜,真不錯,還是第一次喫到這麼好喫的椰肉。”
關深確實有幾分餓了:“有香蕉沒有?在北方喫的香蕉都是放熟的,聽說現摘的纔好喫。”
“有,當然有。”黃支書顯然沒想到關深不但這麼平易近人,還沒當自己是外人,更高興了,“多餘,去拿出新鮮的香蕉和水果,有什麼都拿過來,讓關縣長都嚐嚐。”
“好。”黃多餘答應着,很快就拿來了一堆東西。
關深來者不拒,都各吃了一些,嬉笑間,就到了下午。
居然沒有說一句正事,好象關深真的是上門作客一樣。
喫過水果之後,就喝茶。黃支書已經吩咐下去,讓人做飯去了,說晚上要盛情招待關深。
關深也沒有客氣,一口應下:“來歡西時間也不短了,還真沒有喫過地道的當地菜,今天有口福了,謝謝黃叔。”
關深跟黃多餘學,也叫黃叔而不叫黃支書了。
黃支書更是樂開了花,和關深拉起了家長,說到他們祖輩都居住在瓊省,傳到他這一代,也不知道都多少代了。又說到了要上村位於要江的上游,要下村位於下游,看似離得近,其實要翻山越嶺,很遠。不過也習慣了,一代代都是這麼過來的。
黃支書既是支書,又是村裏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威望無比可及。在早年要上村遭遇過幾次山洪險情時,黃支書一人就救下了無數條生命,村裏不少人都曾經受惠於他,他是村中當之無愧的長輩。
關深也沒藏着掖着,向老人家說起了他的經歷。從他在農村上小學長大,再到城裏上中學和大學,以及他的從政經歷,包括在普惠的一些往事,不能說是毫無保留,至少也做到了坦誠相見。
天色漸漸黑了。
村裏應該有信號了,爲什麼還是沒有消息?關深拿出手機一看,沒電關機了。
黃多餘看了看了黃支書:“黃叔……”
黃支書擺了擺手:“幫關縣長充電。”
關深也擺了擺手:“先不用,難得清靜一次。手機你們先幫我保管好,省得等下喝多了不小心摔壞了,我可就這一部手機。”
一個小小的舉動,讓黃支書看出了關深對他們的信任。
黃支書纔想起了什麼,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好久沒來貴客了,家裏沒什麼好酒,多餘,你看誰家有城裏出產的好酒,去借一瓶。”
“不用,不用。”關深站起來扶住了黃支書,“黃叔,我空着手上門作客,就已經是失禮了,怎麼還敢挑酒?您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家裏只有自釀的紅薯酒,很難喝,又苦又澀,怕關縣長喝不慣。”
“不要緊,喝得慣。黃叔喝得慣的酒,我怎麼會喝不慣?”關深一拍胸膛,“我身經百戰,什麼酒都不怕。”
很快,關深就爲他的年輕和大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飯菜倒是挺可口,雖然有點硬有些淡,好在關深年輕,牙好,適應能力強,倒也沒什麼。但是酒實在是……大意了草率了,難以下嚥!
關深以爲他久經沙場,什麼酒沒喝過,但還是被紅薯酒的苦澀味道以及熱辣辣的刺激感驚到了,他從未喝過如此難喝的酒!.七
但再難喝也得喝,畢竟大話說出去了,他也是要面子的是吧?更不用說黃支書和黃多餘一人一口喝得歡暢,而且還有一個十七八歲名叫黃洽洽的小女孩,據說是村長的黃大壯的女兒,也特別能喝,接連和關深碰了三大碗。
關深豈能怕一個小女孩?就來者不拒,喝得痛快。
結果一晚上什麼正事都沒談,光喝酒勸酒了。在失去意識之前,關深只記得最後一個念頭是:廁所在哪裏?太難受了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關深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見自己躺在牀上,牀邊有一個臉盆,裏面有一盆清水。
關深掙扎着起牀,立刻有人進了房間扶他,他嚇了一跳,忙躲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是黃洽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