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什麼都不會？”
“比如說不會電腦、不懂科技、不懂醫學、不懂基建，還就喜歡瞎指揮，外行指揮內行的事情，還少嗎？”師傅估計也是從哪裏聽到過不少傳聞，一說起來就憤憤不平，“現在的領導幹部，到了處級以上就脫離百姓了，不知道老百姓的需求是什麼，天天坐辦公室聽彙報看新聞，連包子多少錢一個大米多少錢一斤，都不清楚。”
關深笑了笑：“師傅你的網約車有沒有處級幹部坐過？”
“有，處級幹部多了，在京城，隨便扔一塊磚頭，砸傷五個人，有三個是處長。處級幹部在京城，不叫事兒。”
師傅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頂多到處級，廳局級就沒有見過了。”
“也許也有廳局級幹部坐過你的車，他們不說，你也不會知道不是？”關深端正了姿勢，拿出了他開會時的架勢，意思是看他的樣子，難道還不像一個廳局級的高官？
到了廳級，就可以真正稱之爲高官了。
“不可能！”司機語氣堅定，“我見人多了，是不是當官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誰都別想逃過我的火眼金睛。不瞞您說，別說是不是當官了，就是當多大官兒，我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是嗎？”關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您看是我當官的嗎？”
“別逗了您，就您還當官兒？”司機師傅哈哈大笑，“您頂多就是一個小職員，而且還不是大公司的職員，估計也就是一家人數不超過100來人的小公司，然後是一個負責幾個人的小組長一類的職務，叫什麼來着……”
“總監？”
“對，對，就是總監。如果對應官場上的級別，連股級都算不上……”司機從後視鏡中觀察關深，“怎麼樣，我猜中了吧？”
確實猜中了，歡西縣委如果算是一家公司的話，縣委的主要領導幹部確實也就是100來人，關深呵呵一笑：“差不多吧。”
“早就跟您說過，我有一雙火眼金睛。”司機得意地笑了幾聲，“不過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見人多了，自然就能看出一些什麼。您一是很幽默，二是很會聊天，三是長得不錯，四是很有親和力，不管是哪一點兒都不像領導幹部。”.七
“就算您坐的姿勢像，神態像，但舉止真不像。舉止和眼神騙不了人，當官兒久了，眼神裏面有東西。”司機滔滔不絕還要說個沒完，關深到地方了。
司機在別墅區的門口停車：“您朋友住這兒？這兒可都是有錢人，非富即貴，這可是京城九大別墅區最早的高檔別墅羣落……喲，門口這姑娘是來接您的吧？長得可真俊，是您女朋友？小夥子，沒看出來呀，有本事，找這麼漂亮還這麼有錢的一女朋友，您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
餘小歲歡快地迎了過來。
“關書記，您來呀？早說要開車過去接您，您非不讓，還自己打車，多不好。您好歹也是副廳級領導，堂堂的縣委書記，出門沒人跟着，還自己打車，要不是親眼見到，我都不信。”
餘小歲戴一副寬大的眼鏡，丸子頭，又萌又可愛，長得嬌小玲瓏。她的耳朵和鼻子尤其好看，像是鑲嵌在一塊精美藝術品上面的最璀璨的寶石。
關深以前見過餘小歲一兩次，當時她還小，才20歲，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
司機師傅沒走遠，聽得清清楚楚。他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什麼？這個年輕人是副廳級高官，而且還是縣委書記？豈不是實權副廳了？
不可能！
他不可能看錯，以他多年練就的火眼金睛判斷，年輕人頂多30歲出頭，哪裏有30歲出頭的副廳縣委書記？等等，縣委書記不都是正處嗎？那姑娘肯定是在開玩笑，不懂級別，或者說，年輕人的名字就叫書記？
司機師傅一度都懷疑自己的眼光了，他停在了路邊，然後打開搜索，先從副廳縣委書記搜起，很快就發現了關深的簡介。
“瓊省的縣委書記都是高配副廳甚至是正廳，原來還真的有副廳的縣委書記，是我孤陋寡聞了……”司機師傅查到了關深的名字，卻沒有找到他的照片，他不甘心，足足向後翻了十幾頁，總算髮現了一張關深的照片。
“媽呀，還真是他，天！我居然拉了一個副廳級的縣委書記，而且還這麼年輕，這下以後有得吹了，哈哈。”司機師傅大喜，一時忘記了接單，被平臺扣了獎金。
關深不會想到這個叫郭玉輝的司機師傅，以後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成爲了他的免費宣傳員，天天宣傳他的事蹟，什麼最年輕最帥的縣委書記，括號副廳級，什麼坐他的車，平易近人，絲毫沒有官架子，完全看不出來是一把手，特別有親和力，特別會說話，等等。
在口耳相傳中，關深的形象被演繹得無比高大，一度成爲了民間傳奇人物。說不定古人流傳下來的許多民間故事，就是這樣被在不斷傳說中的過程中一點點加工而成爲了神話。
關深隨餘小歲進了小區，來到了226號103棟，餘一守已經等候在了門口。
餘一守清瘦了不少，明顯是健身了，狀態非常不錯，一臉陽光的他站在他面積足有500平米的別墅前，似乎年輕了10歲。
關深忙上前和餘一守握手：“老領導，好久不見，您現在的生活很愜意幸福呀。”
餘一守哈哈一笑：“無官一身輕，我是放下了擔子，是逃避，你不一樣，你還在勇挑重擔，還要繼續爲百姓謀福。”
餘小歲站在一旁，抿嘴而笑。
進了房間，先是參加了一下別墅，又坐回客廳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