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生的臉更紅了，憋得很難受的樣子，卻還是沒有接話。盧信和封長遠對視一眼，二人不但沒有說話，連關深的眼光都不敢對接了。
也沒有別人敢再接話，誰敢喝水，不要命了？嘴上說得冠冕堂皇，拿科學和數據說事時義正辭嚴，真要讓自己以身作則去走進科學，卻沒有人敢邁出一步！
在常委會第一次刀光劍影的同時，謝文札辦公室內，卻是和風細雨。
方左石坐在謝文札的對面，姿態很隨意，卻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威嚴。而謝文札身爲環保局長，在方左石面前卻一臉謙和的笑容。
“請方祕放心，我會堅定立場，緊跟關區長的腳步。”謝文札連連點頭，“在電子廠污染的事情上，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配合關區長的工作。只要他下達命令，我肯定堅決執行。”
方左石點頭，很滿意謝文札的態度：“謝局長，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用說了。以後你還要和現在的態度保持一致，表面上附和程以天他們，暗中維護關區長的立場，這樣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沒問題。”謝文札態度無比懇切，他微微一笑，含蓄地問道，“上次到市委開會，書記和我閒聊時，有意無意地問了方祕兩三次。”
方左石擺了擺手，似乎對於市委書記如此關心他一個小小的區長祕書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下次去京城，記得帶上老爺子愛喫的土特產來家裏作客。”方左石站了起來，“走了，謝局長。”.七
“是，是，感謝方祕。好久沒有見到老爺子了，特別想念他老人家。”謝方札滿臉堆笑，像是一朵盛開的大麗花。
散會後，關深回到辦公室，剛坐下，黃德波就進來了。
“區長，今天您的表現有點衝動了，不是說電子廠的事情不可查，而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是擔心您會受到衝擊。”黃德波是真心替關深擔憂，“您來的時間還太短，根基不穩，下去調查的時候，也會遇到重重阻力的。”
“謝謝黃區長，我心裏有數，放心好了。”關深衝黃德波點頭表示了感謝，“只要你能穩定區政府的局勢，我就完全可以騰出手來調查清楚電子廠的事情。”
“德波同志，電子廠的問題爲什麼到現在也解決不了，背後的原因，你應該知道一些吧？”關深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來自程以天和鄭家生等人的壓力一樣。
“是知道一些，但可能不夠全面。”黃德波微一遲疑，掃了一眼關深的辦公室，“方祕書怎麼沒在？”
“來了，我剛纔去了一趟謝局長的辦公室。”方左石應聲推門進來，他一臉喜色，“黃區長，找我有事嗎？”
“沒事，你在的話，我會更安心一些。”黃德波笑了笑，接過方左石遞過來的茶水，沒喝，放到了一邊，“我瞭解到了電子廠的情況，應該關區長都清楚，可能還有一些關區長不知道的隱蔽的角落，我來補充一些。”
關深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此事他已經查了出來。安九除了實際控制了電子廠之外，名下還有蔬菜批發市場、華強北店鋪以及其他生意，看似都是小打小鬧不入眼的行當，奇怪的是，安九極其有錢，不但豪車無數，還有豪宅數棟，並且他所結交的人也全部非富即貴。
就連許多知名公司的老總，也對安九頗爲尊敬。
當然，以上信息一部分來源於關得的提供，另一部分則是方左石透露的。關深現在在鵬城還沒有可以紮根下去的幫手，至少現階段正如關得所說，方左石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還有嗎？”關深很清楚一點，黃德波以前在自己面前並沒有表露出來他的立場和傾向，也是他始終沒有在常委會或其他公開場合，正式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他能理解現在黃德波的及時靠攏，是因爲他剛剛在常委會上第一次亮劍。
一個班子再團結，也會有不同的聲音，主要也是每人的理念和志向不同，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也不盡相同，那麼在做事和方法上，也會有所不滿和保留。志同道合和利益相關者，自然會走到一起。
“還有就是安九和鄭家生關係不錯，他們經常一起聚會。安九的主業，其實並不是電子廠，也不是蔬菜批發，而是地下錢莊。”黃德波壓低了聲音，神祕一笑，“他是靠幫人螞蟻搬家往國外轉錢發家的。”
鵬城作爲經濟最活躍的沿海發達城市，地下錢莊也非常之多，關深對此早有耳聞。
“既然電子廠對安九來說，並不是主要利潤來源，又招風，爲什麼就是不關停呢？”關深的問題很直接，也很犀利。
地下錢莊固然非法，但現在關深還暫時不會去碰，因爲他很清楚背後肯定涉及到了更大的利益集團，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
至少目前是。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爲了掩人耳目，也許是有別的用處，反正這件事情特別複雜，如果關區長真的下定決心一查到底，我也願意追隨關區長，盡微薄之力。”黃德波堅定的目光閃爍光芒，“我希望能夠真正地爲石定人民做一些實事，能夠留下一些官聲。”
說話時，黃德波不時朝方左石看上一眼，似乎很在意方左石的反應一樣。
關深注意到了黃德波對方左石的在意，也不點破，微微一笑：“歡迎德波區長的加入，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團隊了。我、德波區長，還有左石、思君、戎於。也許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加入，但現在，我們是最核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