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天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昨晚沒有睡好一樣。
“關區長，如果安九僅僅是因爲污染的問題，關上他一天也就差不多行了，關太久了，容易引發不必要的議論。”程以天揉了揉額頭，“我已經接到好幾個電話了，我現在壓力很大。”
關深也揉了揉額頭：“程書記，如果安九身上僅僅只是污染的問題，就好辦了。現在他涉及到了好幾樁命案，不能放。今天不出意外，他就會被移交到公安機關關押。短時間內，他恐怕是出不去了。”
“啊？”程以天大驚，“有證據證明安九涉及到了人命嗎？”
“已經有了初步證據。等證據確鑿後，會專門向程書記彙報的。現階段，程書記不宜介入過多，以免被外界解讀爲您干擾司法公正。”關深也免費奉送了一頂大帽子給程以天，“具體辦案的事情，就由公安系統專業的刑警來處理就好，我們坐等最後的結果。”
程以天默然點了點頭。
關深走後，鄭家生就又進來了。
“怎麼樣程書記，談得如何？”鄭家生掩飾不住一臉關切。
“不怎麼樣！”程以天有幾分惱火，一部分是針對關深，另一部分是針對鄭家生，“我不想過問這件事情，你非要讓我問。你和彭濤都碰了一鼻子灰，爲什麼還要讓我再去碰？”
“關深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固執又頑固，自以爲是得很！他說已經初步掌握了安九涉及命案的證據，馬上就要把安九移交到公安機關了。如果真的拿到了確切的證據，我過問一個殺人犯的事情，不成了干涉司法公正了嗎？會落人口實的！”
“不會吧？”鄭家生臉色都變了，“他們怎麼可能真的拿到安九的證據？”
“沒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如果安九身上真的有命案，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程以天直視鄭家生的雙眼，“鄭家生，你跟我說實話，安九到底有沒有命案在身？”
鄭家生連連搖頭，一臉堅定：“沒有，絕對沒有！安九就是利用電子廠的污染，想要佔着地皮，等時機到了後讓出地皮讓榮起開發。除此之外，他頂多就是打個擦邊球賺一些灰色收入，怎麼敢弄出人命？他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
“沒有最好。如果有，也別讓我知道。”程以天氣呼呼地擺了擺手，“現在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夠忙的了，別再弄出一些其他事情添亂了成不？尤其是不要涉及到人命。對了，黃澤水和莫離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自殺呀，區局不是已經結案了嗎？”鄭家生揣着明白裝糊塗。
“當我傻嗎？”程以天更生氣了，“黃澤水和莫離如果是自殺，關深會揪住此事不放？關深做事是自以爲是了一些，但他不是胡來的人。你說結案了，是誰結的，彭濤吧？彭濤說了不算，張深秋說了纔算！”
“還有，你和彭濤的真實關係，別以爲隱藏得多深，早晚會被所有人知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和彭濤的兄弟關係，是天大的祕密？我早就知道了，懶得說而已。而且，區裏知道的人也不少。”程以天冷哼一聲，“就連你們的親爹是退下來的鄭市長，也有不少人知道。”
鄭家生一臉尷尬：“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大家也太閒了，怎麼都這麼八卦？有這時間精力打聽我和彭濤的關係，還有我家的老爺子是誰，爲什麼不調查清楚關深和方左石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來歷和背景？”
“關深和方左石的來歷和背景，你也別白費心思打聽了，打聽不出來，就說明我們級別不夠。以我的級別還接觸不到的機密，你說得到什麼層面？”程以天提醒鄭家生，“我要和你說清楚一件事情，鄭家生，正常的理念上的衝突和分歧，沒問題。常見的書記和區長的工作矛盾，也是常態，不怕。但你不要藉此機會把我架在你的戰車上面，成爲被你拿來當作對關深進攻的支點。”
“我個人和關深沒有私人恩怨，也不會因私廢公。我和他的衝突，都是因爲對工作方法的看法不同，不是因爲利益，更不是因爲我是榮起或安九的後臺，你要分清輕重。”程以天一臉嚴肅，“如果讓我發現你打着我的旗號幹一些不法勾當，想讓我爲安九的違法亂紀打掩護，你就打錯算盤了。”
鄭家生連連點頭：“沒有，沒有的事情，程書記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有損您的名聲和政績的事情，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爲了您的步步高昇。”
程以天揮了揮手，懶得再聽鄭家生的囉嗦，他些心煩意亂。主要是關深的進展太快，如果真的發現了安九殺人的證據，是對他的威望的重大打擊。
畢竟，他還曾經力挺過安九。
說實話，他對安九的力挺，完全是因爲鄭家生的推薦之故。而他對榮起的認可，是基於他的眼光和判斷。
結果現在榮起還不錯，而安九卻出了大事。說明了什麼？說明他的眼光不錯，而鄭家生的眼光不行，甚至他還懷疑鄭家生是在有意爲他挖坑！
身爲一把手，最擔心也最生氣的是被下屬矇騙，當成了支點和橋樑，最終出了大事，下屬固然受罰，而一把手也要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問題是，他完全是不知情，是被矇蔽了，嚴格來說，他也算是受害者。.七
可惜的是，上級領導不會認爲他是受害者，只會當他是主要責任人。
程以天做事的原則是，可以犯小錯，允許有調整，但必須不能犯大錯，不能觸犯法律！尤其是不能出現人命。
人命關天，一旦涉及到了人命官司，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在辦公室轉了幾圈後，程以天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榮起：“榮總，聽關區長說已經初步掌控了安九涉及命案的證據，你給我說句實話，安九的身上，到底有沒有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