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已經說出去了,不但答應了黃平松,還主動在程以天面前請纓,如果做不到,他以後在黃平松和程以天面前將會顏面無存。
丟臉是小事,不被重用纔是大事。
宋現一個人呆坐半晌,最後還是抓起了電話,打了出去:“替我約一下丁廣敏,對,就說我宋現想見他一面!”
不信他一個區委副書記親自出面,丁廣敏會不給面子。
不料幾分鐘後,電話就打了進來,是丁廣敏來電。
“宋書記好,我是丁廣敏,聽說您要召見我?不知道有什麼吩咐?”丁廣敏的語氣很誠懇。
“廣敏,我是有點事情想找你談談,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宋現努力讓口氣隨和,可以顯得平易近人。
“最近都不方便呀,抱歉宋書記。您有什麼指示精神,現在就可以向我傳達,我一定盡力照辦。”
“……”宋現差點沒被嗆着,怎麼着,副書記召喚你,你居然沒有時間,太不給面子吧?他忍了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手裏有一些關於彭濤和鄭家生事情的材料,我是希望你能及時將材料上交,有利於眼下彭濤案件的審理。”
丁廣敏立刻答道:“是有一些材料,並且已經上交了。”
宋現心中一沉:“上交給誰了?”
“相關部門呀,中國最神祕的部門。”丁廣敏呵呵一笑,“沒聽說宋書記主抓彭濤案,爲什麼突然想要相關材料了?是區委決定讓宋書記負責此事了嗎?”
“……”丁廣敏簡直比官場中人還官場,處處擊中宋現的軟肋,宋現輕輕咳嗽幾聲,“我是受上級領導之託,關注此事,雖然不是主抓,但也有監督的職責。”
“我是覺得宋書記真的沒必要插手這件事情了,太複雜,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以前宋書記不怎麼愛管閒事,現在突然要管事,很容易落人口實不說,也說不定會陷進去。聽我一句話,宋書記,這件事情的危險性超出了您理解的範疇,不是一個好的籌碼,您拿不住。”
“就算您勉強拿住了,可能也拿不穩,太重了,萬一害您閃了腰傷了手,可就是我的過錯了。”
丁廣敏話說得好聽,其實言外之意是勸誡宋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現生氣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夠資格衝你要相關材料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宋書記,您誤會我了。作爲一名守法的公民,我有義務向黨政機關提供線索。只不過相關線索我既然已經提供給了關區長,就沒有必要再重複提供了吧?關區長也說了,如果誰再向我索要相關材料,就讓誰直接去找他。”
丁廣敏最後還是搬出了關深,宋現步步緊逼,他也只能如此了。
宋現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掛斷了電話。
路子早就被關深堵死了,他現在插手進來,太難了。而且很容易引發關深的反彈,說不定還真得把他也連累了進去。
可問題是,他已經誇出了海口……
下班後,關深從醫院出來後,應約去了莊啓知的會所。
一進門就愣住了,會所的門口換了風格,掛上了中式的紅燈籠不說,還有古箏曲叮咚作響。一問才知道,莊啓知決定改變風格,以後向中式靠攏。.七
郭傑軒、丁廣敏以及莊啓知的媽媽範錦書也在。
關深心情有幾分沉重,和幾人打了招呼,就坐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問個清楚,方左石就說出了剛剛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莊啓知一臉憂色:“關區長,思君姐會不會有事?蕭局長傷得嚴重不?”
關深一下班就去醫院探望了蕭戎於。
手術很成功的蕭戎於還在昏迷之中,據醫生說,沒有傷到要害,但還是有些嚴重。現在沒有了生命危險,後期恢復就看蕭戎於的體質了。
蕭戎於昏迷不醒,行思君下落不明,如果不是有事和莊啓知商議,關深就不會過來了。
方左石說了說情況:“蕭局暫時不會有事,就是思君老師不好說。不過根據蕭局所說,思君老師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對方抓他,就是爲了扣留她,不讓她再介入彭濤的案件之中。”
“不過對方應該也沒有想到彭濤會這麼快就犯事了,所以,大家也別太擔心了,指不定一會兒行老師就被放了。”方左石也是爲了安慰衆人,“就算行老師不被放出來,以她的身手,多半也是故意不逃,就是爲了深入虎穴,探聽虛實,到時給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話你自己信麼?”關深白了方左石一眼,“行了,別白話了,歇歇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方左石一臉尷笑:“不,區長,我不累,真不累,我年輕,身體好着呢……”
“你不累我累了,能不能閉嘴?”關深是笑着說,語氣卻有了幾分殺氣。
“行,您是頭兒,您說了算。”方左石立馬慫了,他是看了出來關深真的又累又擔心,他其實很想讓關深放鬆幾分。
壓力太大,弦容易繃斷。
關深見衆人都對他投來關切的目光,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一笑:“都別看我了,我臉上又沒開花。喫飯吧,有什麼好喫的,趕緊上。”
飯間,本來有許多話想說的丁廣敏、郭傑軒、範錦書,都沒有開口。
沉默着喫完,關深起身去旁邊的房間接聽電話。
半個小時後,關深還沒有回來,方左石有些擔心,悄悄推開房門一看,眼淚差點下來——關深斜坐在了沙發上,一隻手支着頭,另一隻手還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手機已經滑落到了一邊,而他卻是睡着了。
他太累了!
無數事情紛至沓來,他就是鐵人也抗不住,更不用說行思君失蹤蕭戎於重傷,他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內心無比煎熬。可是他是區長,是許多人的主心骨,他不能叫累叫苦,更不能倒下。
儘管他才30多歲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