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晨到傍晚,前來送禮的親戚朋友絡繹不急。
長輩對她的叮囑左右不過“好好學習、努力練琴”那幾句話,刑幽應付得頭疼,只想跟夥伴們愉快玩耍。
到了晚上,幾個玩得好的同齡人擠在刑家的家庭電影院裏喫喝玩樂,大屏幕上的電影放完一段又一段。
姜艾橙拿出一疊卡片:“咱們來玩遊戲,輸的人隨機抽選懲罰。”
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抽到什麼玩什麼。
例如蔣子煜被迫拍醜照發朋友圈,姜艾橙當衆唱歌跳舞,大家專挑搞笑的曲子整蠱。
那天,壽星刑幽的運氣格外好,輪完幾場竟然一次沒輸。
還有坐在她身旁的明沉,受懲罰次數加起來不過三。
屢屢受罰的幾人集中火力對抗他倆,被“排斥”的錦鯉組合臨時結盟,連勝幾局。
在姜艾橙等人準備甩手走人時,終於,刑幽翻車了。
她跟明沉分別抽取一張懲罰卡。
看那羣人不還好意的笑容,刑幽深感不妙,閉着眼睛糾結抽卡,不等她看,姜艾橙立馬搶過去,大聲念出來:“做接吻陶醉狀10秒鐘。”
“哦~”剛纔輸得一塌糊塗的幾人沸騰歡呼,等着看她笑話。
刑幽站在中央皺起眉頭。
接吻……
她都沒吻過,誰知道怎麼陶醉。
對面幾人排排站,在刑幽遲疑那幾秒鐘,拿起懲罰卡在她眼前晃:“刑幽,你不會耍賴吧?”
“誰耍賴?”傲嬌的小孔雀一把奪過卡片,仔細看完上面那句話:“不就做個動作,又不是輸不起。”
蔣子煜他們連輸十局都沒耍賴,刑幽當然不會自己打臉。
嘴脣翕動,心裏稍有些緊張。
她站在中央,雙手逐漸握成拳頭,靠自己對親吻的理解嘟起嘴巴。
衆人一看,鬨堂大笑。
刑幽立即收起動作,叉腰瞪他們。
蔣子煜指出:“你這根本就是在賣萌,哪裏像接吻?”
她剛纔嘟起紅脣,鼓着腮幫,跟賣萌無異。
“我又沒接過吻,不懂不是很正常嗎?”刑幽掃視衆人,發出靈魂拷問:“難道你們會?”
有人支支吾吾,有人撓頭。
不管有經驗還是沒經驗,在那時候,當着一羣朋友的面竟無人敢承認。
視線掃到明沉,她揚揚下巴示意同盟隊友表態,靠在沙發邊的明沉擺開手:“沒試過。”
會不會,還得試驗過才知道。
大家都不承認。
見狀,機靈的小孔雀趁機反攻,理直氣壯地問:“我接吻就這樣親,不行嗎?”
沒辦法了,蔣子煜退而求其次:“那也不夠十秒鐘。”
刑幽哼聲:“十秒就十秒。”
她強行把鼓嘴動作理解爲陶醉接吻。
其他人都關注懲罰,只有明沉注意到女孩撅起嘴脣,紅潤的顏色在燈光折射下泛着珠光,像抹了蜜釉。
朋友在旁邊倒數:“十、九、八……”
刑幽閉眼跟他們一起默數倒計時,直到三、二……
“bu——”
鼓起的臉頰被人掐住,刑幽在最後一秒破功。
刑幽不滿地拍開他手:“咱倆可是一起的。”
作弊就作弊,幹嘛在最後一秒戳穿她,壞死了。
手被拍得“啪”的一聲脆響,不疼。
記拇指按在中指骨節處,“嘎嘣”一聲,又換到無名指。他做着無聊的動作,鎮定自若站在刑幽面前跟她貧嘴。
刑幽很漂亮,連脣形也是。
剛纔他靜靜地坐在那裏,正對刑幽側臉。
沒人知道,他想吻她。
於是故作隨意走到刑幽面前,笑着捏捏她臉頰,說——
小孔雀,作弊啊。
高傲不服輸的小孔雀哪裏會知道他的心思。
以爲他搗亂,當即反叛:“我的大冒險完成了,該你抽卡。”
“行。”明沉轉身往桌上那疊寫滿懲罰的卡片隨手摸起一張。
翻開一看,瞬間皺眉。
眼尖的蔣子煜捕捉他表情不對,頓時撫掌大笑:“快說說抽到什麼?”
明沉捏着卡片,朝衆人方向翻轉,卡片上寫着:一百個俯臥撐。
“哇哦。”難得輸一次,一抽就抽到大的,衆人又開始鼓掌起鬨。
在大家的監視下,明沉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
因爲平時熱愛運動經常鍛鍊,一百個俯臥撐對明沉來說在可行範圍內,大家守着他一個不落數到一百才散去。
大冒險玩夠了,姜艾橙跟蔣子煜他們換了新遊戲,不知要找什麼東西,開門跑到外面去。
一百個俯臥撐做完,明沉已經大汗淋漓。
刑幽雙手擱在膝蓋上,蹲在旁邊看他:“怎麼樣,爽嗎?”
那語氣加上小表情,簡直不要太得意。
對比明沉抽到的懲罰,她剛纔那十秒鐘實在是太輕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正是因爲如此,她纔可以理直氣壯看好戲。
誰讓明沉剛纔捏她臉蛋說她作弊的!
“還挺爽。”少年順勢趴下,下巴抵在手掌交疊處,乾脆不起來了。
刑幽托起腮幫咯咯笑,眼裏閃着光,比星星還耀眼。
明沉努力平復呼吸:“你很得意?”
“是哦。”她點着腦袋說:“誰讓我運氣好,只需要堅持十秒鐘呢。”
明沉就不一樣了,爲一百個俯臥撐累死累活。
“所以叫你別跟我作對,針對我的人都……啊。”
‘會輸得很慘”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她被明沉拉過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事實證明,站在旁邊說風涼話是會被制裁的。
居高臨下的人變成明沉,揪着她小尾巴不放:“作弊的十秒也算?”
“我沒作弊,沒作弊,沒作弊。”她還是那句話:“我就喜歡那樣親不行嗎?”
明沉無情批判:“不行,很假。”
一個沒有經驗的人說她演得很假,刑幽盤起雙腿,雙手毫無防備搭在腿彎,朝他輕呵一聲:“你又不知道……唔。”
一抹黑影撲面而來,蓋住眼前光線,溫熱的脣貼過來,封住她將要脫口而出的全部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