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楚塵詢問的眼神看着旁邊略顯侷促的黑髮青年。
“我我是來,這裏報道的。”黑髮青年遞給他一張紙。
紙張已經被汗水浸溼,溼噠噠的,皺的不成樣子。
楚塵嫌棄地看了一眼,沒接。
三天前投遞的簡歷,今天一大清早就打來一個陌生的電話,人都沒見着。
陶然心裏打鼓,現在想跑。
來得及嗎?
楚塵就着黑髮青年雙手捧遞地姿勢大致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店裏不招人,你找錯地方了。”
“哎?找錯了?”陶然一愣。
“我沒在網上發過招人的通告,你可能是搞錯了。”除塵收回視線,看着黑髮青年說。
“電話裏沒說錯啊,就是說的在唐子巷78號,”陶然茫然道,“這裏不是嗎?”
楚塵直視青年。
他想他大概知道是誰這麼幹的了。
“你先等等,我打電話問問。”說着就掏出手機。
陶然注意到男人的手機還是那種老年機,十分笨拙。
他看着男人手指飛速在按鍵上熟練的輸了一串數字,數字顯示的比按鍵的速度慢了兩秒,電話撥過去沒多久就被人接通了。
“人你招的?”楚塵劈頭蓋臉就問。
電話那邊被這前言沒後語的一問,愣了:“什麼‘人我招的’?前因後果都不能多說一句嘛,這誰聽了誰能聽懂?沒個主謂賓定狀補的。”
“招工。”楚塵打斷他。
“招工?什麼招工?我”
“算了,沒事,你繼續忙你的。”楚塵懶得跟他多說一句廢話。
再看面前站着的青年,青年一副乖學生樣,還很青澀,一看就是入世未深的那種剛畢業出來實習的大學生,然後被不明就裏的給坑過來到現在還處於茫然的狀態。
“陶然?”楚塵坐好,伸手示意被他們這羣人給欺騙了的可憐孩子把剛剛的那張聘用單給他再看一遍。
他剛纔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上面出現的名字猜就是青年的。
陶然,這倒是重合了以前的名字。
“是,我是。”陶然慌里慌張的把那張紙又遞了過去。
“多大了?”楚塵這次沒嫌棄,他伸手接過,手裏紙上寫的一看就是他們店專屬用的“文明標準用語”。
恭喜賀喜八寶生財陶然小先生,你已被我公司聘用,請於26日晚上八點來我司報道。
不用看其他的,光是開頭八個字就能猜到這是費謙寫的。
“二二十三。”陶然磕磕巴巴地回答,他上學比別家孩子遲了兩年,所以二十三才畢業。
楚塵擡頭看他,也不說話,任誰被一個不熟的人錯眼不眨地盯着看都會感到不舒服。陶然有些頭皮發麻,完全不敢直視面前的人。
正在他快要承受不住腿發顫的時候,陶然感覺盯着他看的男人在他身上掃視了幾下,這樣總比一眨不眨盯着來得好。
陶然心底下定決心:“我”
“楚塵。歡迎加入‘縛靈處’,這裏是縛靈處分區。總區算了,總區不重要,以後出任務時會帶你認識,今天晚上沒什麼事情,你先回去,明天晚上再來我給你說一下你主要幹什麼。”
楚塵利索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與陶然面對面,還沒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到已經被男人一連串的話搞得暈頭轉向了,他茫然地想:
縛什麼靈?縛靈什麼?什麼處?
“你白天有沒有睡覺?”面前的男人問。
雖然是悅城大學出來實習的,但也扛不住這些莫名其妙一連串的話,原諒他這時候理解能力差。
根本沒時間反應啊。
他根據聽到的本能的選擇搖了搖頭。
“以後可以調整一下你的作息時間,勸你白天多睡覺,晚上值班好乾活,在這裏上班,最缺的就是時間了。”楚塵說完從旁邊的小櫃檯上端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
他一般不胡說這麼長的話,他是看在陶然是個新人,要不然這些基本介紹的話都該是費謙和新人說的。
“您是叫‘楚塵’?”面對男人嚴肅的一張臉,陶然不自覺就用上了敬稱。
“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爲楚塵。”楚塵點點頭,這時候他已經又坐在了沙發上。
費謙那個混賬,前幾天外出任務在與一隻地靈妖對打時,把他當成了地靈,一張斬令符差點把他腳削沒了。
“那個,您能告訴我縛什麼靈是幹什麼的嗎?”陶然小心翼翼詢問,實則他心裏已經翻山倒海。
“縛靈處。”楚塵難得的糾正陶然沒念對縛靈處的名字。
“嗯請問縛靈處到底是什麼地方?”陶然神色色忐忑,生怕聽到個什麼不好的東西,果然,下一刻就聽面前名叫楚塵的男人面無表情且略帶嚴肅地說:“人間來說,抓妖一類的地方。”
!!!
妖
“妖魔,靈體,幻生,一切人死後化身惡鬼的魂體狀態,都歸我們管。”
陶然回到租住的房子也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莫名其妙加入一個抓鬼的組織的,躺在牀上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一隻手的手背放在額頭上,想:靠。
睜眼到天亮,陶然纔在迷濛中睡着。
晚上還要準時去上班,陶然不得不把自己的作息時間調整過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入了什麼魔怔了,就覺得縛靈處是個神奇的地方,這與他堅持了二十多年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悖不止一點兩點,但他就覺得非常稀奇,躍躍欲試,甚至還很激動,昨晚被一個“流浪漢”嚇到喊出殺豬一樣叫聲的事情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歡迎光臨,需要什麼自己拿。”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看着電視的費謙頭都沒回一下,對外來的客人說着服務式的機械話。
費謙還沒察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等電視上播放的電視劇一集過去,費謙才後知後覺的覺出不對味兒來。
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費謙緩緩扭頭,想看一下是什麼人。
餘光裏瞥到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朝他撲過來,黑影快,然而,費謙反應速度也更快。
在一隻森白骨爪即將要碰到他時,費謙一個翻身滾地,避開了抓向他的那隻白爪。
費謙站穩之後看了一眼他之前坐的位置,那裏有四個爪印,沙發凹陷進去四個窟窿。
如果剛剛他沒躲過的話,可能這會兒他的胳膊已經廢了。
他轉頭暗沉的盯着披着黑色兜帽的人。
“老巢你也敢來。”說完就縱身躍起,擡手結印,在空中畫出了一個符,然後一隻手用力把符打出去,只見結印形成的符上寥寥四筆,像會動的刀子一樣,刀刀劈出,戴黑色兜帽的人腳尖輕點,向後一退,原本所站的地面上烙下四道深深地刻痕。
擺放東西的貨架向兩邊倒去,費謙還要再擡手準備畫符,卻見戴黑色兜帽的人突然自焚,化成一團火掃向各處。
看見這一幕,費謙心底簡直要操了,他擡手劈掉未畫成的符,重新結印,一掌打向身周幾排貨架,原本還在愈演愈烈燒的旺盛的貨架和貨架上燒焦了的焦糊味食品像被雨淋了一場,溼嗒嗒的,火焰也熄滅了。
眼前的火災餘後現場看在費謙眼裏,恨不得翻出自焚而亡的黑色兜帽男人的二魂六魄出來鞭魂。
最終,費謙只是看着滿目瘡痍的現場,忍不住的破口大罵:“操,你孫子的狗玩意兒,有沒有點兒素質,燒了人家的家拍屁股就跑了,操,你媽的玩意兒”
雖然“狗玩意兒”已經自焚死了。
等晚上陶然來到他即將要上班工作的地方時,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這一切,有點不敢相信他二十三個小時前來過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間染色的小閣樓。
“那個楚塵,可能得需要你撒點錢財。”略顯心虛的聲音從別墅二樓傳來。
聽到聲音,陶然擡頭看向店內站着的兩個身影,其中一個帥氣又顯得冷酷的男人就是昨晚見過的楚塵,另一個陶然沒見過,不認識,身上有些狼狽,他的左胳膊上有一道傷疤,似乎還在流血,離得有些遠,陶然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那個人的相貌身形和楚塵有些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