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子無禮 >第19章 第19章
    費謙:“”

    他一副面無表情的臉,但心裏卻對陶然的這聲“師兄”弄得有股詭異的熟悉感,好像在久遠的記憶裏有過似曾相識的嗓音。

    身後的陶然還在邊哭邊訴說着他心裏好像道不盡地委屈:“師兄,你走了之後我就變得好怕好怕,師父對我很兇很兇,他還要打我,他還說師兄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會再抱我,不會再給我買糖喫,也不會教我符咒學習了。”

    陶然:“師兄,大費錢,師弟們也都不見了,我怎麼喊他們都不給我回應,討厭師父,真是討厭師父,討厭討厭討厭師父”

    費謙:“”

    聽着這些一遍遍的訴求,還有這一口一個“討厭”,費謙真要以爲陶然認識他很久了,並且還很熟,還做過什麼最親密的舉動。只是跟隨着他眉心的火焰紋痕若隱若現的還有記憶裏的幾幀畫面。

    “師兄,你怎麼叫‘費謙’啊,這名字真不好聽,有點像‘費錢’的音。”

    “那你說,我該叫什麼?”

    “費謙師兄,你有字嗎?”

    “無人幫我取字。”

    “師父呢,師父怎麼不幫你取個字?我都有字了。”

    “不知道,大概師父不喜歡我,不願給我取字吧。”

    “師兄,我來幫你取字可好?”

    “瞎說,你怎麼能取字呢?”

    “我怎麼就不能了,我也能取,我就要給你取字。”

    “陶燃,取字非是父母長輩不可取。”

    “可你都去求了師父好多次了他老人家也不理不睬,我想幫你取字讓你有個我喜歡的。”

    好像那時候整個山上的人都知道費謙最寵他的師弟了。

    因此,他的字也是讓他的師弟幫他取的。

    費燃。

    跟費謙沒什麼關係,倒是跟陶燃有關係。

    不管名,還是字,兩人名和字都有一個“燃”。

    燭燃之末,也留滿室明光,費謙就是陶燃的光,而陶燃也是費謙的光。

    他們彼此照亮了自己,只要伸手觸摸,光就在手裏。

    長髮束冠,玉身而立。

    翩翩少年,有匪君子。

    果然是一位翩翩少年郎,君子如玉,琢玉無瑕。

    越羅衫袂迎春風,玉刻麒麟腰帶紅。

    長髮束冠,孑然而立,豔麗的顏色映在整座山上顯得格格不入,那個人一襲紅衣,垂目遠眺,他站在梨花樹下,似在等着什麼人的到來。

    沒多會兒,他要等的那個人滿含笑意,帶着孩子性的跳脫鑽進了他的懷抱。

    “師兄,我可想死你了!”

    朝夕往昔,一切已如殘念舊影,如膠捲短片一一在眼前閃過。

    他真的是在很久以前見過陶然嗎?

    他忘記了自己的字是誰取得,但是陶然和費燃還是讓他在心裏偏執地認爲是有些關係的,即使這兩者風馬牛不不相及,他也能跟他想到一起去。

    他恍惚地想。

    是師兄弟的關係嗎?

    再反應過來時,只感覺身後抱着自己的軀體慢慢往下滑落,最終倒在了地上。

    他愣愣轉過身看着地上的人,下一刻便驚恐地大喊:“然然!”

    一聲“然然”便早已標明過往無數,他早就忘記了眼前這個人的存在。

    他不記得曾有那麼一日,這個人做過什麼,對他說過什麼,不記得從哪裏認識的他,在什麼時間結識的他。

    漫長歲月裏,他從不曾記起有這麼一個人在他的生命裏出現過。

    他回想無數遍總覺得不該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什麼問題,他能從他生出識體到幻化識體,一直回憶到現在,中間完完整整的記憶沒有絲毫遺漏錯漏,每一段記憶都能完完整整地拼湊出來,前有起因,後有綴續,然而無論用記憶怎樣證明,都不能解釋爲什麼自己會覺得陶然熟悉,爲什麼自己有些習慣好像與生俱來,這種習慣只要在陶然面前,就分外明顯,與他平常做事風格都完全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師兄,你等等啊,等我把這隻魅妖捉住,再給你放了。”少年的嗓音清脆悅耳,卻透着一股戲弄耍人的心思語氣。

    一個比少年成熟的青年全身豔麗紅裝,被綁縛住了手腳,掙脫不得,臉上滿是憤怒與焦急擔心。

    “燃燃,這不是鬧着玩兒的。魅妖最會使用幻術,你要受傷了怎麼辦?”費謙焦急,卻因爲眼睛被下了咒,不能視物,全身也都被用符捆縛着,動彈不得絲毫。

    而只能聽見聲音的費謙聽着越來越遠的聲音,最終停在某一處,賭氣似的回頭衝他大聲喊:“纔不要!”

    接着明顯聲音變得哽咽了,如果不是他看不見,就能知道少年已經紅了眼眶:“魅妖她魅惑了你,你都沒忍住,還抱她,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你都要對她親親了。”

    費謙:“”

    他心疼那個抽噎哭泣的少年,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在他練功時間,魅妖突然不知道從哪兒闖了進來,還幻化成陶燃的模樣,一時不察,讓魅妖鑽了空子,差點生出心魔。

    他自己本體就是一隻心魔,如果心魔生出心魔,那將是一場舉世空前的對世界的災難。

    還不止,就在他覺得面前是陶燃,要做一些平常兩人單獨在一起時纔會做的事情時,門外突然又闖進來一個怒氣衝衝的陶燃,他都要後悔死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少年解釋,少年卻是不由分說就帶着他一路追上魅妖,把魅妖逼進了一條死路,然後也不等費謙說什麼,就給他下了一道符,先讓他不能動。

    遠處陶燃還在一抽一噎,也不怕身後的魅妖搞偷襲,繼續說着他心裏受到的委屈:“師兄,你說過這樣親親的事只能和我做,可你卻要對她也這樣,我看見你對她親親,就特別難過,我喜歡你抱我親我摸我,可是不想你對她也這樣,我討厭她,”話音一轉聲音又沒了剛纔那般委屈,“我就要讓你看看,我把她抓住,看她還敢不敢勾你。”說罷,不等人迴應就一頭鑽進了紫色煙霧裏。

    也不知道陶燃會在紫色煙霧裏遇到什麼,危不危險,能不能安全出來,可是自己全身被綁縛的死死的,根本就不能動一下。

    他焦急且擔憂地睜着茫然的眼睛望着虛空,在等了一會兒之後,自己腳邊一聲沉悶咚響,下一刻眼睛便恢復了清明。一時適應不了刺眼的光芒,閉了一會兒,才微眯着眼睛慢慢睜開,在看到眼前放大的少年的臉之後,少年什麼也不說,雙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膛,然後小小聲說:“師兄~師兄~你不要抱別的人好不好,只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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