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子無禮 >第30章 第30章
    悅城是一座繁華的城市,繁華到有數不清的國人來悅城一覽盛世風貌。

    臨近傍晚,路邊街燈會漸次亮起,像條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地標樓盤建築上會有個大led顯示屏,上面有燈光閃爍的霓虹燈,再然後是各家燈火,整座城市又是另一種絢麗多彩的人間煙火。

    在悅城,有個繁茂地段——華城街,華城街上會看見油煙滾滾,街邊兩排是五湖四海奔來賺錢過生活的商販,一個個商販支着攤位,同時嘴裏大聲吆喝着自家的招牌,吸引客流量來光顧生意,老闆熱情開放地招顧着。

    這樣的熱鬧陶然不怎麼見過,他很少來華城街,很少踏入聚集量多的地方。

    一是沒時間,要從學校出來做兼職;二是不怎麼喜歡熱鬧,他這個人比較獨,很少跟同學或者哪個室友出來逛,所以他大學也沒見和哪個同學關係比較好,這樣的他在班裏幾乎是透明人一樣的存在,也許畢業了也鮮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同樣地,他記得住的班裏人的名字也沒有幾個。

    因爲不順心的事,他從縛靈處出來,並告訴程衍他們他只是轉轉。

    他坐上地鐵,也沒有晚高峯,六號線,不知道他要去哪兒,隨便到了某一站,他便下了車,無意識地就來到了華城街這個地方。

    華城街是條街,很長很長的街,兩邊各有很多小道。華城街是個小喫街,人挺多,他走在人羣中就被滾滾人流淹沒了,一眼望去,烏壓壓的全是攢動的人頭,如果有兩個人走散了,很難再找到。

    不過幸好現世有了手機的存在,打開定位,一下就能鎖定。

    自從陶然在縛靈處學習了一些基礎技能知識之後,總會有意無意地觀察自己周身的環境。比如一個賣烤羊肉串的老闆接待了一位顧客,老闆與顧客交談了幾句就遵循着顧客的要求對羊肉串哪幾串撒孜然,哪幾串粘上辣椒麪,老闆烤好就給顧客端過去並且交談了幾句,後來老闆臉上的笑容放得更大,顧客臉上也有笑容,他發現給錢的時候老闆給顧客少算了,明明是二十串要六十塊錢的羊肉串老闆卻只收了五十;再比如在一個賣臭豆腐的攤販和賣鐵板豆腐的攤販中間夾雜了一家賣煎餅的,賣煎餅的貌似是個十五六的孩子,旁邊的大人看起來只是幫助小孩一塊兒賣煎餅的,並不是老闆,應該是臨時有事,老闆先讓自己家的小孩兒照看着,小孩兒忙不過來,旁邊買鐵板豆腐的另一個老闆纔過來想給小孩兒幫幫忙

    周圍的環境總是無聲無覺地被他收納眼底,掃過一切,他走着的人羣中與兩對情侶擦肩而過,前面是一家三口,後面是幾個姑娘出來逛街,再往前,還看見很多三三兩兩一起逛街的,有是情侶的,有是兄弟的,也有大人拉着小孩子的,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盡頭,全是烏壓壓的人頭攢動。

    只是在這之中,他總感覺有哪兒不對,他可以看見尋常人所看不見的,所以他掃視了一圈,視線轉瞬即逝,如果不是費謙給了他一張專門探測靈體存在的符,那黑影的出現都要讓他誤以爲是自己多心,在縛靈處待久了,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了。

    他順着那視線看過去,看得並不是他,他往自己身後扭頭,人山人海,誰也沒看見,但他知道,那靈體一定是有目標的。

    他走得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一處,旋即轉身,然後便在人羣之中看見了一個稍微有點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有些意外陶然居然也在這條街上,他愣了那麼一下,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他臉上有看到了同班同學的喜悅,也有惆悵,心裏感嘆大學生活轉逝即過,雖然只有短短几個月,卻已經有了物是人非的錯覺。

    他上前揚聲道:“陶然?你怎麼在這兒?”

    陶然看見的是自己的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聯繫,多少有點尷尬,他大學四年兼職兼得都沒怎麼跟室友說過幾句話。

    這人不僅是他同班的,還剛好一個寢的。

    他略有訕訕,笑着說道:“我出來沒事兒閒逛。”

    幾月不見,他曾經居住在一個寢室的室友跟原先不一樣了,身上有了步入社會後的穩重,只不過他似乎過得也不是很好,身上穿的衣服略顯邋遢,白色短袖外面套的外套衣領上還濺了一點油漬,很明顯,陶然一眼就能看見。

    室友倒沒介意陶然的疏離,他熱暄說道:“我也就出來閒逛,瞧我畢業了也沒找到個正經工作。”

    陶然:“這樣”

    室友笑着說:“是啊,工作不好找,咱都是新人,人公司輕易不招新人。”

    陶然:“嗯,也是對了,你沒跟誰一起出來嗎?”

    陶然還記着剛剛偶然出現的一個靈體,他猜準了那個靈體跟的就是他這個大學同學。

    室友一無所知,也沒多想什麼,隨口便道:“沒呀,就我一個,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來悅城的,畢業了就想在這裏工作幾年然後安家。”

    陶然跟這個大學室友關係沒好到什麼都說的地步,但是他在宿舍裏睡覺或者學習時,偶爾聽他們一起談論過各自以後對生活的理想。

    那時他架不住室友的軟磨硬泡,也加入了進去,說自己以後能找到個租的起房喫得上飯的工作就行,別的要求不多。

    他還記得他說完這樣的理想,室友愣了愣,然後有人調笑着說了幾句,說他不求上進,沒遠大抱負什麼的,再然後各自開始爲以後的生活做準備。

    聽到是室友是一個人出來的,他有點擔心,他往對方身後掃了眼,沒看見可疑的東西,他提醒室友:“那你晚上自己一個人回去注意點安全,這時候天也深了。”

    這位室友察覺到陶然有些不太對勁,但他說不上來,雖說跟陶然相處時間不多,但也知道陶然的一些性格習慣,他半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陶然頓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最後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就問一些現在你的聯繫方式是什麼,住在哪裏,跟誰還有聯繫之類的問題,聊完陶然又補充了一句剛纔注意安全的話,室友表示“知道”“會的”才各自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一路上,陸唯都覺得陶然好像哪裏變得不一樣了,但是看那張臉,又是陶然——他的大學室友,他仔細回想着陶然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個動作,他纔有那麼點覺出陶然不一樣的理頭——陶然的眼神變了。

    陶然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麼死板,帶着些淡然,更多的是一種犀利和柔和,看某個事物引起他的注意時是犀利的,但是看他時,又會柔和下來,這不是他自戀,而是如果看到了對他沒有攻擊性的事物時就會柔和下來,也許很多人都這樣,但他不一樣,他的柔和是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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