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城被燒過一次，主堡內除了燻黑的牆壁與地板，其它什麼都沒了。
顧理在嬤嬤們鋪設稻草的時候，獨自上樓，回到了自己曾經的房間。
這裏的情況比一樓大廳要糟糕許多，大廳至少還有嬤嬤們去收拾一下，樓上的房間沒人來管，地上全是燒成焦炭的渣滓。
顧理看着這間熟悉又陌生的房間，裏面的物件都沒了，成了一地殘渣與灰燼。
他路過雪諾的房間、艾莉亞的房間，最後來到主堡頂層的書房。他踩過書桌的殘餘，來到窗臺邊，望着臨冬城外的大平原。
一種物是人非的惆悵感，不禁涌上他的心頭。
曾經統治着北境的狼家已經敗落，曾經熱鬧的臨冬城變得死寂，曾經一起玩鬧的夥伴也天各一方。
就連祖傳的瓦雷利亞鋼劍，也被泰溫熔化重鑄。
顧理站在主堡頂層吹着晚風，思考了一些事情，過了很久，他才下樓去。
北境的冬季格外寒冷，一樓大廳內的溫度很低。
乖巧的丹妮莉絲一直在等待顧理下樓，她不停的往篝火裏添柴火，火焰十分旺盛，可屋內的溫度就是升不上來。
大廳的窗戶都被木板封死了，不算透風。
丹妮莉絲第一次來這麼寒冷的地方，即便她提前準備了幾件厚衣服，還是凍成了個球。
顧理下樓後，看着只有一個稻草木牀，忍不住皺眉問道：“嬤嬤她們呢？怎麼就只有一張牀？”
丹妮莉絲蹲坐在火堆旁，輕聲細語的回覆：“嬤嬤們都回去休息啦，神使大人也趕緊去睡吧。”
顧理來到火堆另一側，靠在牆壁坐下了。他閉上眼睛，命令道：“你去睡牀，我靠在這裏休息就好。”
丹妮莉絲生性單純，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她還沒有意識到爲什麼嬤嬤們會只准備一張木牀。
“還是神使大人去木牀上休息吧，我不累……啊~。”
話還沒說完，她就打了個哈欠。小仙女般的容貌瞬間變得滑稽起來，丹妮莉絲羞得漲紅了臉，支支吾吾。
“那個……木牀本來就是嬤嬤們爲你準備的，我不能睡。”
顧理失笑，他可不想與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搶牀睡。“木牀也是你準備的，快去睡，這是命令。”
“啊？哦。”
丹妮莉絲磨磨蹭蹭的挪到木牀上，這裏距離火堆有兩三米，溫度驟降。
她裹緊了身上的斗篷，不留一絲縫隙，才慢慢變得暖和。
丹妮莉絲偷偷盯着在火堆旁，閉目養神的顧理。她心中也在回味剛剛的對話，爲什麼神使要說木牀也是爲她準備的呢？
她不笨，現在這麼仔細一琢磨，瞬間就想明白了。
“神使大人……”
聽到丹妮莉絲的呼喚，顧理睜開一隻眼睛，“嗯？怎麼了？是太冷了嗎？”
丹妮莉絲坐起來，用手拍了拍木牀的另一半位置，“牀上還有很多位置，你也過來睡吧。”
顧理笑着搖了搖頭，拒絕了丹妮莉絲的好意。
丹妮莉絲因爲顧理的介入，人生髮生了很大的變化。
少了那些閱歷的丹妮莉絲，再也不可能成爲那位號令十萬大軍反攻維斯特洛大陸的龍媽了。
但顧理更喜歡現在的丹妮莉絲，她單純、善良、什麼想法都擺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懂。
笨拙的表達方式，讓她顯得莫名可愛。
唯一遺憾的是，她的年齡太小，才十五，顧理實在下不去手。
丹妮莉絲躺了回去，小聲告狀：“神使大人，卓耿又不見了。”
“讓它去玩吧。冰凌早給它們三隻小龍下過死命令，沒有我們允許，它是不會主動傷人的。”
《權遊》劇情裏曾經出現過類似的巨龍傷人問題，所以顧理爲了杜絕這一現象，選擇從娃娃抓起，讓冰凌好生教導過它們。
顧理想都不想，脫口而出，“爲了好記，不想費腦子。”
丹妮莉絲默不作聲，她之前還天真以爲，雷哥是她大哥雷加的變種名，而韋賽利昂是她二哥韋賽里斯的變種名。
原來是她誤會了嗎？
“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就要忙碌起來了。”
顧理閉上雙眼，雙手環胸。
“晚安，神使大人。”
丹妮莉絲藉着火光，悄咪咪的又看了一眼顧理，然後才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清晨。
在丹妮莉絲結束了每天一次的例行禱告之後，顧理與她開始收集城內城外的鐵器。
這些鐵器會被運到臨冬城的鐵匠鋪，那裏有現成的爐子可用。
嬤嬤們也有了新的工作，她們除了負責烹飪食物之外，還需要每天駕着馬車去尚未凍結的小河裏面打水。
她們會把這些水潑灑到臨冬城外面的平原上，一共四個方向，來回交替。
河水灑在地上，受氣溫的影響，會迅速結冰。
嬤嬤們每天都會來回灑上幾趟水，日積月累，地上的冰層也就越來越厚了。
這是顧理的命令，他在提前做準備，以便敵人來襲之時，他有足夠的冰或水對敵。
因爲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是援軍先到，還是波頓先到。
顧理與丹妮莉絲，他們則是在不停的鍛造瓦雷利亞鋼。
時間流逝。
歷時十四天，他們終於造好了兩件全身防護的板甲。
只是由於他們一直都在趕工，在外形方面沒有怎麼用心，所以兩件板甲看起來東拼西湊的，樣子有些醜陋。
顧理自我安慰，“沒事兒，等以後我們有空了，再把這兩件板甲回爐重造。現在時間緊迫，湊合用吧。”
他第一次打造板甲，能鍛造成這個模樣，已經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丹妮莉絲只是刻畫魔法符文，打鐵一事與她無關。
她來到維斯特洛以後，也見到一些身穿板甲的騎士。
那些板甲做工精美，比例對稱。有的騎士還會在板甲上，雕刻家族的族徽，或者好看的小裝飾。
反觀顧理鍛造出來的這兩件瓦雷利亞鋼板甲，比例嚴重失調，其中一件板甲的護肩都是一大一小。
毫無疑問，這是丹妮莉絲見過的最醜板甲。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穿上它，她的內心充滿了拒絕。
顧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有選擇去調整板甲的外觀，而是又鍛造出了一把瓦雷利亞鋼大劍。
它叫“寒冰”，是他鍛造出來的複製品。
他將寒冰大劍放進了艾德的棺槨，想要讓它隨之艾德一起下葬。
“盧克少爺，東北邊出現了一支軍隊。”
嬤嬤們惶恐不安的來到聖堂尋找顧理，神情格外的凝重。
顧理蓋好棺槨，沉聲說道：“從東北方向而來？應該是波頓。”
白港位於臨冬城的東南方，沿着白刃河就能到達臨冬城的附近，沒必要繞道。
他與丹妮莉絲來到城牆上，瞭望遠方的大平原。
一支幾千人的軍隊，在雪白的平原上行軍，宛如一條望不到尾的黑色巨蛇，正在緩緩逼近臨冬城。
顧理仔細甄別着旗幟上的族徽，他看到了賽文家族的“雙刃戰斧”、卡史塔克的“白色日芒星”、佛雷的“藍色雙塔”等等……
最後，他終於發現了波頓的“剝皮人”旗幟。
“敵人先到了嗎？真是地獄難度啊。”
顧理苦笑着，他轉身走下城牆，準備去穿上那件不大好看的瓦雷利亞鋼板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