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是昨天晚上來的。”丁明昊的妹妹丁明明說道,臉上卻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大概是幾點鐘來的?”我追問。
丁明昊說,他那時迷迷糊糊的只看見了章萍,沒留意具體時間。
丁明明咬了咬嘴脣說:
“應該是晚上九點多來的,那時候我正在給朋友發微信,所以記得時間。我還問這麼晚了,她是怎麼來的呢。”
“她怎麼回答你?”我不自覺的擰起了眉心。
“我覺得她有點奇怪,她根本沒回答我,只是對着我笑了笑,然後像是自言自語的說……‘看來今晚不是時候,明天晚上我再來’,還說什麼‘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就跟她一起去吧’,總之我覺得她有點怪。”
老駝背頓着柺棍說道:
“你根本不應該和她說話的,那根本不是人,是妖怪。”
我問他,昨晚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老駝背嘆息着搖了搖頭,說昨天晚上他正守着老軍衝盹,無意間一擡頭,就看見一個女人飄到了門口。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個妖怪,就小聲提醒其他人,裝看不見她,不要和她說話。
他見那女妖一直瞪着自己,不敢再待在屋裏,就自言自語的說要去上趟茅房,藉機走了出去。
沒想到丁明明沒有聽他的勸誡,還是和那女妖說了話。
丁明明在一旁直蹙眉,說這世上哪有什麼妖怪,那明明就是個大活人。
我示意她先別多說,問老駝背:“老獨叔,你怎麼那麼肯定她是妖怪?”
老駝背獨目閃過一道詭異的精光,壓低了聲音說:
“她有影子,不是鬼,可她的影子不是人影子,那根本就是條大長蟲精!”
“長蟲?蛇精?!”我下意識的擡高了聲音。
“啊!”
丁明昊忽然沒來由的一聲尖叫,竟然連人帶椅子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我連忙過去把他扶起來。
他皮包骨的臉居然變得死灰中透着慘白,像是在黑臉上塗了一層洋灰一樣,整個人都在不住的發顫。
“怎麼了?”我問。
“是他……是那個耍蛇的,是他要害我!”丁明昊越發哆嗦的不成樣子。
見老軍臉色蠟黃,眼中卻滿是關切,我當即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讓三人跟我去鋪子裏說。
我主要還是怕老軍對這個所謂親戚牽腸掛肚,他雖然平常還算健朗,可年紀在那兒呢,又在土裏埋了三天,可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我讓老軍好好休養,帶着丁家三口直接去了后街。
見鋪子裏只有徐潔一個人,問道:“大寶呢?”
“他早上打電話說,有個同學明天結婚,他得去喝喜酒,後天一早過來。”
徐潔邊說邊起身,看了丁明昊等人一眼,轉身去了後院,不大會兒就端了三杯茶和一杯白開水過來。白水顯然是給丁明昊準備的。
我上了門板,打開燈,坐進櫃檯後的藤椅裏,直視着丁明昊說:
“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一遍,不要有遺漏。”
丁明昊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情緒緩和了些,聲音卻仍是發顫。
原來他前段時間和章萍去外地的一個古鎮玩,無意間遇到一個在街口擺攤的老頭。
見老頭的地攤上就只擺了一個窄口大肚的竹簍,兩人好奇,就上前問老頭賣的是什麼。
老頭咧嘴一笑,很是神祕的說,他賣的是祖傳的靈丹妙藥。
兩人一聽,頓時沒了興致,原來是個賣草藥的老叫花子。
見兩人想走,老頭忙說他賣的可不是什麼大力丸之類的,而是一種藥膏,只要女孩兒擦了這種藥膏,就會變漂亮。
丁明昊不以爲然,章萍卻來了興趣,問他的藥膏真有美容的效果嗎?
“我這藥膏名爲白蛇膏,是家傳祕方,配製起來十分不易。”老頭忽然壓低了聲音說:“實不相瞞,白蛇膏的配方中有一味藥材,只有我能找到,就算別人得了配方,也配不出白蛇膏。”
丁明昊哪肯相信,拉着章萍就要走。
老頭急了,擡高聲音說:
我只問一句,你們見過會笑的蛇嗎?
不等兩人開口,他就在面前的竹簍上輕輕拍了一下。
兩人本來就是好奇竹簍裏有什麼,所以纔過來問,見狀都下意識的湊近,想看看竹簍裏有什麼東西。
沒想到竹簍裏忽然傳出小孩兒的笑聲。
“咯咯咯……咯咯咯……”
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丁明昊剛想說,竹簍裏是不是有錄音機之類的。
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從竹簍裏躥了出來。
兩人定神一看,都嚇得連連倒退,那居然是一條白色的蛇!
白蛇就和小孩兒的手腕一樣粗細,兩隻暗紅色的蛇眼散發着幽幽的寒光,樣子十分的嚇人。
丁明昊大爲光火,直說老叫花子裝神弄鬼,在竹簍裏藏了錄音機,又弄條蛇來嚇人。
沒想到就在他破口大罵的時候,白蛇忽然張開了嘴,吐出了信子。
一般蛇吐信子都會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條白蛇卻不一樣。
隨着蛇信的伸縮,它竟然發出剛纔那種“咯咯咯…咯咯咯……”小孩兒的笑聲!
“哥,你是不是傻了,蛇怎麼會笑?”丁明明忍不住插口道。
丁明昊看着我說:
“你一定要相信我,那蛇真的會笑,我和章萍聽的清清,笑聲就是從白蛇嘴裏發出來的。那個老叫花子,就是個會邪法的妖人。那條白蛇的信子和別的蛇信子不一樣,那上面居然長了一朵小指甲蓋大的小花!”
“蛇口花!”
儘管給章萍驗屍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聽他驗證,我還是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真有蛇信生花,能發出人聲的蛇嗎?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強忍着好奇問。
丁明昊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閃爍,放低了聲音說:
“那條蛇不光會笑,而且特別聽話,老叫花子叫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也不咬人。章萍把所有的藥膏都買下來了,轉過彎就跟我說……說她特別喜歡那條白蛇。”
我似乎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了,聲音轉冷:“然後呢?”
丁明昊頭垂得更低,“我給老叫花子兩千塊錢,讓他把蛇賣給我,他不賣,加到五千他也不賣,我把錢硬塞給他,搶了竹簍就跑了。他在後邊追……他年紀大,沒追多遠就摔倒了。”